合格的都市丽人是要用香水把自己腌入味的。如今的选择可太多了。除去经典的商业香如香奈儿5号、爱马仕大地，以及沙龙香如祖玛珑蓝风铃等，国产香水品牌也支棱起来了。买热款要靠抢的观夏To Summer、做出桂花味爆款的五朵里、一二线城市开店的RE CLASSIFIED调香室……一时间“国潮味”百花盛开，香气扑鼻。现在可能是香水品牌最好的发展契机。疫情反复、经济低迷，本该是口红经济显灵之时。但口罩一戴，如香水的机会便多起来了。据《2021中国香水行业研究白皮书》，中国香水市场发展增速是全球增速的3倍，未来五年将成为全球香水市场最重要的增量市场之一。那么问题来了：国产香水靠啥能火？这届国产香水正宗“东方国潮味”东方香型，国潮香水火爆的关键词。国潮风依然强劲，被裹挟其中的品牌便自带高光与关注度。国货香水头部品牌气味图书馆，在2017年就踩对了“做中国人的香水”这条路，靠“凉白开”和“姜丝可乐”两款明星单品出圈。单品凉白开，2017-2019连续三年蝉联天猫国产香水第一。如今的东方香气类型，正向更高端进阶。RE调香室出品的桂花、茉莉、栀子花、牡丹、桃花、芍药等地道的花香，不就是逛公园时花丛里的气味？黑爪主打的茶系列香水细分到白毫银针、单枞凤凰、庐山云雾、红玉红茶，也太本土化了，茶杯没包过几年浆能研究出来吗？闻献的中国雪松、白玉兰、生姜、核桃、八角茴香、艾草等“中国调”香水剑走偏锋，有人大跌眼镜，也有人偏偏痴迷这种奇妙的反差……还有些用典极深的香水，硬生生把大家的语文水平拔高了几个档次。五朵里的“竹林”、“黑木”、“荼蘼”等留白式起名，属于看名字猜味道类型。七寸九的“九尾”、“相柳”、“扶桑”、“元婴”四款香水灵感来自《山海经》；Aromag 蕴藉的 “松烟黛墨” 取自一款徽墨焚香。但跟鎏婳书相比，这些都是小学生。“鹅梨帐中香”取自宋朝《陈氏香谱》收录的江南李主帐中香法，香味简简单单写了“木香型”；花果味的“阁中香”取自苏轼《香说》中温成皇后典故；“定州公库印香”是宋元关衙专用的秘方……国风香水的浓郁氛围感，瓶身造型上也没输。有人专门收集春风十里的水墨色锥形玻璃瓶；有人因观夏八棱盖取自江南26棱面的花窗涨了知识。鎏婳书的仪式感拉得最满：香水盖是篆刻大师手工重铸的铜制印鉴，还附赠流苏，这种梦幻联动操作简直让人化身为“宫娥娉婷佩禁步，一步一生香罗裙”的古代富家千金小姐。在陶醉的眩晕感中，决定下单。故事很好，气味下头？香水喷在身上，究竟让人陷入更深的美梦 ，还是瞬间梦醒时分，全看香气拉不拉胯。留香时间过短，是不少国产香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最大槽点。明明写着留香6-7小时，2小时后，已经没人知道今天你喷过香水。一些香水的确惊艳，但一些闻起来的廉价感，或香味挥发后的刺鼻的酒精味，也很让人下头。部分难闻的木质香型，刚喷上就感觉自己被关进一年没人打扫的发霉大衣柜；茉莉花香听起来很美很优雅，结果跟公司厕所香薰、写字楼厕所香薰、高档饭店香薰，SKP商场厕所香薰纷纷撞香。还有些香水味基本就是大牌低配版，还不如去买名创优品的蓝风铃平替，9.9元就能拿下。据业内人士，气味刺鼻的香水，很可能使用了便宜的香精原料与变性乙醇。专业调香师@Jo.G 在知乎回答中表示，从香精原料的角度来说，廉价香水的来源有三种。一是便宜的香精+溶剂+酒精，二是已过期的香精香料，这两种安全性尚可，但挥发后气味可能会难闻；三是不再符合国内外安全标准的香精原料，不仅刺鼻还可能有安全隐患。变性乙醇则是帮助香水挥发的物质，如果使用过于便宜的原料，品质不稳定，挥发后就常见“有一股子酒精味”。调香水平也决定了香水是否好闻、有层次。一瓶品质不错的香水的前调、中调和后调层次分明，但不好闻的香水气味常常很单一，只是某种浓烈花香/果香的简单还原，像是鼻子上挨了重重一拳，而疼痛感久久不散。专业调香师@伦西 在知乎回答中表示，一些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香水是“私调香”，即从香精公司买来香基，自己再去稀释，做出一些所谓独立品牌香水。在香水圈里泡了无数年的香水爱好者，眼光高、品味挑、鼻子刁，哪里能被轻易糊弄过去？产业不成熟，调香师少国产香水的难言之隐有部分国产香水常常让人下头，其原因并不能用简单粗暴地用“轻营销而重研发”归总。据业内观点，国产香水产业还极为不成熟。国内香精香料公司水平很难与国际公司比肩，这在原料采集的上游环节就拉开了差距。香水产品研发也没有形成竞争力。业内人士在采访中表示：“目前国内大多数香水品牌，会把核心研发交给国外成熟的香精公司，产品生产交给国内工厂来做。”这是行业内的惯常操作。鎏婳书请来全球排名第八的罗伯特香精香料公司调制香料，RE调香室表示其原料是大牌同款，均来自世界香精香料行业领先品牌奇华顿。Aromag的主打款“松烟黛墨”，是全球知名调香师Frank Voelkl设计的香型。缺失经验丰富的调香师，是国内香水行业的短板。如同士兵无剑，神龙无眼，唯有被扼住咽喉的窘境。若想调出一种有“东方意蕴”的创意香型，对调香师的专业技术考验更大。知乎专业博主@Jo.G 用一套“还原刚锯下的不同木种味道”香水举例：“单单一个树种的气味，需要用很多种特征香气来模拟表达，这些特征香气背后又是几十种，甚至更多的原料来配合呈现。”再如，要制作一款“森林的空气感觉”的香水，需要多种复杂成分的配比调试：“森林的味道是多种味道的混合体。通常人们所认为的，刚除草的草坪味道，下过雨的泥土味，都混合了真菌，细菌，草木等多种特征气体。”专业调香师至少需要10到15年练成，全球顶级调香师多出自法国专业调香学院。在产业文化土壤较为薄弱的国内，短期内培养大批调香师人才实属不易。不同的境遇带来不同的进化方向。国际香料巨头占据上游原料、本土调香师稀缺、市场认知被大牌掌控的局面下，以“东方国潮氛围感”先搭建起一个品牌的最初印记，或许是国产香水品牌发展初期最好用的一把开山剑。再者，香水天生需要品牌故事与消费者作为情感链接。香奈儿5号与梦露有轶事，娇兰帝王之水是为庆祝拿破仑三世的婚礼的御用香水……这些背靠财力雄厚，知名度高的美妆集团的商业香，自带的品牌故事就是砸开市场的天生敲门砖。有句话说的好：如果已经盖章认定“国产香水都是靠营销”，就自然没办法发现“比较好的国产香水”。国潮香水的味道，还在不断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