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豆瓣评分都不能信了？最近一段时间，爱优腾长视频平台连续上线年终收官大剧，控评水军却和豆瓣打起“拉锯战”。


爱奇艺的《风起洛阳》还未开播，豆瓣上大量短评已出现；《谁是凶手》中女主还未登场，大量批评该演员演技和台词的评论已经沸沸扬扬，这些“超前点评”，让一向被认为是影视剧“良心风向标”的豆瓣，遭到质疑。


事关生死，豆瓣一反慢节奏，表现得积极主动。


12月14日，豆瓣宣布，对《风起洛阳》和《谁是凶手》两部剧集的评论梳理后，共查处两万多个违规账号。12月15日，豆瓣继续对腾讯视频当日开播的年终大戏《雪中悍刀行》下手整顿。


12月16日中午1点32分，豆瓣宣布，《雪中悍刀行》15日20点播出，21点左右便出现异常评分评论情况，当晚共清理非正常评分评论4334条。



豆瓣上书籍、影视剧的评分一向被认为相对客观，是文艺青年的观影指南，但近几年却一次次面临来自商业利益的冲击。


在豆瓣的“关于我们”中这样写道：“无论高矮胖瘦，白雪巴人，豆瓣帮助你，通过你喜爱的东西找到志同道合者，再通过他们发现更多的好东西。”然而，当所谓“志同道合”只是营销大军的一次次冲击时，豆瓣必须把篱笆筑得再高些。


一、豆瓣账号公开售卖


12月14日晚，豆瓣在微博中对疑似遭遇水军控评情况进行了回顾和梳理。从豆瓣抛出的折线图可以看出，20:00至21:00剧集未开播期间，《风起洛阳》的短评在20:00出现五星评分集中持续上涨，评分数超过1000，涉及账号共有15749个；21:00至22:00剧集开播后的时间段，又出现非正常评分3956条，涉及账号共有9329个，两个小时内涉嫌违规的账号超过2万。





新剧开播前到豆瓣上刷分，是影视剧行业心知肚明的“潜规则”，此前虽然一直有网友质疑，但直到此次《风起洛阳》和《谁是凶手》未播先评，才算是“证据确凿”。


“粉圈刷分是常有的事，有的粉丝用多个号给偶像打高分，给对家打低分。”饭圈女孩晓晨（化名）告诉《IT时报》记者，饭圈文化催生出大量豆瓣刷分水军，并已形成成熟的黑产业态。


比如，为了保证评分的公正，豆瓣会根据账号的属性评定打分是否有效，因此新账号可能无法打五星或者短评不显示，有些粉丝便会刻意养号，平时给各种书籍、电影、音乐等打分、评论，甚至有些粉丝群还出现了“每天5分钟，持续100天”的养号指南。


此前有图书编辑吐槽新书在豆瓣上架后，评论区成为某爱豆粉丝的“养号”基地，评论以每天50+的速度递增，发布的内容却和新书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想在短时间获得一个有效账号，有些粉丝会选择直接购买老号。《IT时报》记者在淘宝、百度贴吧、咸鱼等平台搜索“豆瓣账号”，出现多家公开售卖豆瓣账号的窗口，几乎每一家都写着“豆瓣综合服务”的字样，价格标注1~10元不等。但实际购买时，价格却不尽相同。





记者联系了其中一家店铺，客服发来一个淘宝平台外的购买链接，链接显示不同平台账号价格并不相同，号龄越大价格越高，其中豆瓣2014~2018年的老号标价25元，2010~2013年的老号标价30元，而2005~2006年的高质量老号则高达50元一个。





二、豆瓣点赞1.8元一次


单个账号的刷分可能对豆瓣的评分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为了达到控评的目的，很多粉丝会寻找商业水军批量刷分。记者以“想为某部豆瓣7.1分的在播剧刷到7.5分”为由询问该店客服。客服小贾（化名）表示，豆瓣刷分的话显示号20元一次，不出不收费；普通号8元一次，只是点赞的话1.8元一次。但不清楚需要刷多少条才能达到指定分值，所以不对分值做保证，只按照单次算钱。





打开QQ，记者还发现了大量标着“豆瓣小红书头条知乎”的推广群，这些群都是用来派发刷分、评论、点赞等任务的，群内成员少则几百人，多则几千人，有负责发布任务的群主，还有大量兼职的“水军”。群主在群里发布各平台的任务，群成员自行接单，完成任务后截图给群主，显示后立马结算。当一项任务发布出去后，群主就会把相关信息撤回。





在价格方面，比起水军平台向需求方收取的业务价格，给水军的报价显得过于廉价了。一位群主告诉记者：“豆瓣点赞1元一次，打分和短评比较麻烦不做。”仅在点赞上，水军平台获得的利润就有45%左右，据之前相关媒体报道，豆瓣显示号接单短评6元一条，普通号仅打分只有1元一条。


三、开分订单暂停接单


截至12月16日下午3点，《雪中悍刀行》还未开分。在16日的情况说明中，豆瓣表示，非正常评分评论 4334 条中，一星评分评论 1194 条，五星评分评论 351 条，并在短评区移除 2520 条涉及人身攻击、未看剧集即评分等与剧集内容无关的短评。


影视剧上映后的豆瓣开分，对于之后的收视和票房，往往有指导作用，因此也成为控评大军的主攻方向。


此前，网上有人爆料“为一部电影开7分花了8000元”，但《IT时报》记者调查发现，这个价格已经是明日黄花，开分基本1.5万元起，根据开分的情况最后定价，根据剧的热度不同，需要的账号数量也不一样。





不过，最近因为豆瓣平台审核和纠察的加强以及每部剧市场体量的不确定，开分业务不太好做，中介告诉记者，暂时停止接“开分”的订单。





四、“慢节奏”豆瓣仍需努力


水军在豆瓣“横行”并非一两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双方就像在进行一场猫鼠游戏。一方面，水军通过培养不同的账号为各个影视剧提供刷分支持；另一方面，豆瓣又在不断完善评分机制，进化“反水军、反作弊”措施。


尽管豆瓣方表示，水军刷分对豆瓣评分的影响其实没那么大，小影响还是短暂和个别的。但这几次的“超前点评”事件还是让不少观众对豆瓣评分机制的客观性与合理性产生了怀疑。


不光是豆瓣，从《IT时报》记者加入的水军接单群可以看出，水军充斥在小红书、知乎、微博等各大互联网平台。对于这些刷分行为，京师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徐延轩表示：“评分是对产品或服务最直接的评判表现，应属评论范畴，利用虚假评分误导公众有可能触犯相关法律规定。”





《互联网跟帖评论服务管理规定》也指出，跟帖评论服务提供者和用户不得利用软件、雇佣商业机构及人员等方式散布信息，干扰跟帖评论正常秩序，误导公众舆论。此外，《禁止网络不正当竞争行为规定（公开征求意见稿）》更进一步明确将刷单等行为列为不正当竞争行为。


“以书影音为立足点，帮助用户‘发现美好’。”是豆瓣创始人兼CEO杨勃（阿北）创建豆瓣的初心。但随着豆瓣逐渐从小众文艺走向大众化，原本单纯提供交流和分享的平台被水军盯上，成为刷分、控评以及获得利益的主战场。 


魔高一尺，便需道高一丈。对于一直慢节奏的豆瓣来说，与水军的斗争更是事关生死，正如网友们讨论的那样，“如果豆瓣被水军大量刷分，那还有什么参考意义呢？”


“一直坚持中立的还原观影大众平均看法”是豆瓣存在的原因，为了“中立”二字，豆瓣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