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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iner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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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月明星辉沐情郎 惺惺相惜共寻欢


 
诗曰:
鸟遂分开飞,自有人留在。
  冰雪自聪颖,莫可代桃僵。

  却说兰玉呼秋花前来,不多时,已见得秋花婀娜袅袅行了过来。

  原来秋花拿茶走至角门,见小姐兰王正与冠玉搂抱说话,遂不敢惊他,却将身儿躲在内里,已张望多时,今闻呼唤方才出来,掩口而笑。

  兰玉指着秋花向冠玉笑道:“此女代妾身,不知夫君可否如意?”

  冠玉见又一个标致人儿,不禁喜道:“只是便宜小生则个。”遂将秋花一把搂在怀内,秋花羞得两片红霞上脸,坚拒公子抚摸。无奈,兰玉便对秋花说:“养兵千日,用君一时,我素日待你同手足,今日为我分忧,你权且代劳。休阻他兴,日后他自会看顾于你。”

  秋花道:“羞人死了,小姐的担子,怎么让我来担,公平有否?苦乐本知者否?”

  兰玉笑道:“死丫头,本知其乐,焉知其苫,你顺了他罢。”再说秋花对铁冠玉早亦有了倾慕之情,今日得他蒙幸,便也不再坚拒,被冠玉拖入房内,正是:

  他人种瓜我先吃,且图落得嘴儿欢。

  哪知秋花又是一个处子,只因年长,不似腊枝,金香那般苦痛,且表二人进得房来。

  秋花被公子有力拖着,她本是处子,虽曾多次暗自思春,却哪曾得如今这般为一男子如此搂抱,早已意乱情迷,浑身软弱似瘫,痴痴地偎于铁公子杯中,在冠玉耳边千叮万嘱:“公子,少时可要小心才行,奴家那里尚未垦过,万望公子怜香惜玉,轻些儿则个!”那娇声夹着些细喘,直撩得冠玉色焰狂升。

  冠玉软香温玉满怀,亦是乐不可支,喜道:“姐姐放心罢,你这等玉人儿,我定知爱惜。况小生只知那事儿做来销魂入骨,定使你如登极天,决不会有半分苦楚,且勿多言,少时须知,只怕你从此舍不得去!”

  秋花娇羞地点点头道:“奴家但凭公子作主。”

  冠玉把个娇小玉人平放于床上,解却红腰带,秋花外裙尽掉,不由有些娇羞,遂伸手将他假意推阻。谁知玉臂娇软,反被冠玉满怀相贴。冠玉解她贴身小衣,秋花挣扎不已,冠玉从后两臂箍住,乘秋花不备,趁机解了系带,贴身肚兜儿渐渐滑去,一个吹之欲破,活嫩玉色之体尽露出来,秋花难拒,便任其行事,只是闭了双目,羞煞乐煞。

  冠玉见她顺了,心中甚是欢喜,急拿掉衣服,玉体横陈,露出那葱白蒜色胶白嫩臂儿,似出泥脱皮之嫩藕节一般光儿,胸前嫩呵呵光油油的两个秀乳如丘陵般,秀丽可人,较之先前所见之众美更为硕美。又如那倒转玉杯,两点乳头似秋日山顶上之一株红枫令人见色心动。那娇小玉脐儿于平实腹部倒嵌入内,如一细碎玉坠。肚脐之下一团小肉丘突现,高耸直抖,黑毫覆盖,较先前腊枝,金香毛发更甚,那毛儿又柔又亮,颤肉垒起,中间一道缝心,宛似幽密小径,且有一丝光亮乍现。又如婴孩吸奶一般,一双嫩粉唇儿随呼吸而自动,咻咻直颤。

  冠玉见此光景,恁的按捺得住,遂急忙拔出那早已铁硬般之大阳具,瞄准妙物缝儿,轻柔地顶套,秋花顿觉一抖,不明何物耸入牝内,连忙伸手捏住,乃是热如火,硬如铁,七八寸长,酒杯大小之撅然阳物,不禁失声道:“公子,阳物巨大如斯?仅妾肉穴安能纳此巨物?”且痛得娇躯蜷曲,但手握之处那阳物却硬中带韧,虽则无骨,却又似有一软骨撑起,且烫得手心儿直抖。

  冠玉上得床来,蜜言以慰,轻轻掰开秋花双腿,对准又刺,秋花怕痛,急躲,大阳具扑了个空,兀自抖个不停,如示威一般,情急之下,按住秋花,腰间发力,阳物胀挺挺,于秋花腿间一顿乱戳。秋花被他这般折腾,竟觉春心荡漾,那牝户被阳物乱研乱擦,渐渐生出些蜜水,淙淙浸流,将牝户润得又痒又麻,只待一物进去搔痒。冠玉大喜,扶住硬冲,籍着溜溜淫水,陷进半个龟头,却艰涩不可再进,又欲发力,那秋花只觉阴户之中犹如刀劈火烧,熬当不起,急用手推阻冠玉胸脯,冠玉冲锋于前,岂舍后阵。遂尽力顶入,又及一寸,陡觉紧狭,涨胀难禁,弄得秋花花枝乱抖,冠玉又施出了研磨手段,逗弄秋花淫水汪汪,秋花牝户中亦异痒难当,如有虫儿叮咬一般,遂允冠玉再进一寸。冠玉得令,大举而擂,未及半寸,秋花又叫,伸出右手,握住偌大阳具,不容再进。

  冠玉火燥十分却无可奈何,只得曲意承欢,言尽千般好话,秋花仍是摇首不止,两对酥乳,荡来荡去,于春意与痛楚往复夹攻下,胀得紫红圆挺,浑身之肤如有蚁虫细啄。

  冠玉兴发若狂,俯身而就,口含樱桃,吮得唧唧有声,秋花欲阻无力,气短舌干,吟哦不止,冠玉见其渐尝滋味,半截阳物如毒蛇吐信般乱晃,秋花仰腰款摆,唔唔低喝,素腿团抱,勾住冠玉,下腹颤肉挺挺,似欲迎凑。冠玉将舌伸入秋花口中,搅转几周,津流遍腮如吞琼玉,秋花胯下牝户淫穴中春水愈发汪洋恣肆,冠玉知火候已到,遂探手分开嫩唇,纵体下落,但闻“秃”的一声,阳物已然尽根。秋花“呀”的一声,紧搂其颈背,咬紧牙齿,知处瓜已破,嫩肉阻不住,元红似水流,遂轻吁短嘘,咬牙忍着裂痛,由那冠玉颠抽狂插,冠玉愈行愈紧挟,间不容发,遂轻送慢抽,极尽温柔手段。

  弄了一个时辰许,款款轻轻,浅送轻提,如骏马悠悠走草原,又似墙头丝瓜随风转,渐渐滑落至花心,顿顿挫挫复扭扭,一时春光不等闲,秋花已入佳境,花飞王洞。只见他双颊晕红,不胜娇弱,婉转娇啼,艳态流香,牝中不似先前辣痛,反倒生些爽意,遂提着自家臀儿大力迎凑。

  冠玉一见,竖起双腿,显露出水浓浓肥腻腻之花房肉穴,让阳物刺入,大冲大撞,倾之五百余合。秋花初得妙味,魂儿飞至九霄,手扪酥乳,口中伊伊呀呀直叫。冠玉听得淫兴大动,耸身大弄,又是一阵吱吱喳喳,秋花乐得叫快不止,心儿肉麻欲飞,冠玉更是一往如前,奋力垦挖,直抵花心。

  只见室内烛光摇拽,满屋春意,两个玉人儿玉体纠缠,只见秋花酥胸微露,俏眼半斜,腰臂扇摆,四肢颠簸,叫快不绝,阴精丢了几回。冠玉愈战愈猛,又弄了两个时辰,方才深埋几次,棒头一阵酥麻,棒身一拧,射出一股阳精,方才罢了,两人起身,但见满床春水,微夹桃红数点,二人各自拿布巾揩拭一番,恩爱异常。

  二人事毕,拭去落红,并肩携手出来。见兰玉立于阶前赏月,冠玉上前把两手捧她鬓面,在香腮上轻轻咬上一口,笑道:“却作局外人,乃太苦也。”

  兰玉道:“要不久亦有此福,何得慕君耶。”因见秋花发鬓凌乱,脸颊尚有红汗,遂笑谓秋花道:“你代我为人妇,苦了你也。”

  秋花含羞微笑不语,冠玉应道:“她正感激你哩,要酬谢我等,怎言苦她?”

  秋花面目羞红反驳道:“令人心疼,那般猴急诞脸,眼泪汪汪,适才好不识羞,不是你大动秦诞之哭,才不睬你哩!”

  兰玉大笑,三人正玩要得热闹,忽听鸡声乱鸣,方知已待破晓。兰玉遂同秋花送冠玉出得院来,冠玉对兰玉道:“卿既坚守贞节,为夫甚是安慰,我亦不强,只是夜夜许我送来,入眼以慰相堪,何如?”

  兰玉道:“若能忘情于言,即便数日不见何妨。”送至门口,方恋恋不舍散了,各自回房,不题。

  诸位,你道他家门如何才关,让冠玉能涉险入户?这里有个缘由,原来云峰之妻李氏,生性好淫,常于房中自淫其牝是一夜少不得的,只因丈夫病倒,欲焰一发不可收抬,其胯下骚云未免兀自发痒,手指伸进嫌小,淫具入进又觉无味,抓又抓不得,淫又淫不得,没法处治,遂私唤了一个极有胆子,且生粗野之家丁,唤作呆三。二人趁云峰病中相互苟合,倒也甚得其乐,直待丫头众人睡去,二人才干那欢畅之事,故此开门送客,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冠玉撞着这一机会,也许正是上天可怜冠玉日思夜想,赐福与他,谁知究是福还是祸,天不语,无人解得。兰玉卧房在侧首,与李氏同门不同处,也因春情乱动,兀自睡不着,故此弹琴消遣。哪知冠玉又遇合机巧,偏偏入了兰玉这厢,亦是缘法使然。

  且说冠玉别了兰玉、秋花,进入房中,竟忘闭门,解衣而睡。一觉未醒,早有一人推他,道:“好大胆子,亏你怎睡得安稳?”

  冠玉吓得不知何事,见是秋花,笑道:“我在此养精蓄锐,还待夜战。”

  秋花俏眼一瞅,亲了冠玉一个香嘴道:“你若只管睡觉,我亦清静许多,还不快起来,小姐有诗在此。你且去罢,我去也。”遂转身欲走,冠玉哪里肯放,二人相互摸捏一回,秋花方才离去,冠玉起身把诗一看:

  妾常不解凄凉味,自遇知心不耐孤。
  情逐难飞眉黛报,莫待幽恨付东隅。

  冠玉看完道:“哪知她亦是一个女才子,益发可爱。”遂珍藏内匣,用完早膳,至云峰处问安。云峰这病已渐渐好了,他是个极富心计,城府极深之人,待冠玉全然不露一丝不悦,还是满面春风,更比以前亲热,称兄道弟,胸中却另有主张,真是口蜜腹剑,阴险不过。二人聊了半日,冠玉依旧回房,也不想甚,径直回去。

  至晚却又依原路进去,这次有秋花接应,益发轻车熟路,行至小门处,早见兰玉倚门而待。两人相搂,行至椅前,并肩坐下,在月下互道倾慕,恩爱无比,兰玉坐在冠玉怀中,秋花倚在冠玉身上,三人嘻笑,欢不可言。

  兰玉偶然问道:“夫君,你既未娶亲,那金镯从何而来,可告妾否?”

  冠玉见兰玉娇柔且知书识礼,遂斗胆道:“不满娇卿,你且不要着恼。”遂将遇周家小姐之始末合盘托出,又道:“若日后娶时自不分大小,你不必介意。”

  兰玉笑道:“我非妒妇,何须着恼,只要夫君寸心公平才是。”

  冠玉接着道:“好个贤惠夫人,小生顶戴不起。”

  兰玉又笑道:“我不妒则不悍,何必作如此惧内之状。”

  秋花也叹道:“如今得陇望蜀,已自顶戴小姐不起,到后日坐一望。

  之时,看你顶戴哪一个得起?”兰玉与秋花偕冠玉大笑。

  未几,冠玉欲兴又发,料兰玉不允,只得连连呵欠,目视秋花,秋花会其意,只低头不语,以手拈弄裙裾。兰玉已知二人心意,含笑对冠玉道:“你若体倦,到我房中略息片刻,起来与你做诗玩耍,若要等吃,可叫秋花送来,我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冠玉会意,遂笑容可掬地进入小姐闺房之中,见铺饰清洁,脂粉香气袭人,又见牙床翠被,锦裳绣枕,香气氤氲,温而又软,一发兴动,遂倒身睡在小姐床上,连呼茶吃。

  外边兰玉小姐唤秋花送茶送来,二人已是心照不宣,况秋花蓓蕾开苞,带花嫩蕊,不似先前那般紧窄,且已尝得个中妙味,自是愿意。方宽衣解带,冠玉已是急不可耐,就按她在床,云雨一番。

  一个时辰,云收雨歇,二人事完整衣而出,兰玉早已迎着道:“你们云雨一番,我已八句草就。”遂同冠玉、秋花到房内取纸笔写道:

  云开空万里,飓尺月团圆。
  鸟逐分光起,花还浸雨眠。
  冰人分自荐,玉女弄丝鞭。
  谁识嫦娥意,清高梦不全。

  冠玉赏玩,抚掌大赞道:“好个心灵手巧,笔下如有神助,妙笔生花,句句意在咏月,字字却在双关,全无一点脂粉气,既关自己待冰人,又富秋花伴我,却又以月为题,贤妻之才情何以至此?”

  秋花也接过来细看,看到诗中寓意可怜,自不过意,问小姐道:“我不会做诗,也以月为题,胡乱写几句,博小姐、公子一乐。”也写道:

  有星不见月,也足照人行。
  若待团圆夜,方知月更明。

  冠玉与兰玉看了赞道:“这丫头,真个儿冰雪聪明,难得有如此苦心。”冠玉抱住秋花亲道:“这小妾之位自然是稳不可夺,不必挂虑。”三个会心而笑,冠玉也作一诗道:

  皎皎凝秋水,涓涓骨里清。
  水清不碍色,玉洁又生情。
  鸟渡枝头白,鱼穿水底明。
  团圆应转眼,可怜听琴声。

  兰玉与秋花同玩,赞不绝口,喜道:“夫君之才,仙作也,其含蓄情景,句句出人意料,可在意料之中,字字珠玑,自非凡人所及。”

  三人做完诗,兰玉又取琴在月下弹与二人听,抑扬顿挫,袅袅腾空,闻之心旷神怡,思之想入非非。竟觉清香郁郁直逼肺腑。冠玉听得快活,乃睡在琴房,头枕秋花腿上,手抚小姐玉体,屏气息声,体会其中妙味。

  及至曲终,犹余音清扬,心上情浪。

  兰玉弹罢,拂弦笑道:“夫君一手分我多少心思。”

  冠玉嘎嘎笑道:“我兀自乐以忘忧,竟不知还有一手碍于亲卿家。”

  秋花在一旁笑道:“你倒求心忘忧,竟不知我这个枕头酸麻了。”三人笑个不停,一直玩至鸡鸣方散。有诗为证:

  大鸟振翅飞,啄食玉露归,月明只把玩,星光透骨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TOP Posted: 04-10 11:17 #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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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又行奸天岂逐愿 且入房男不如女


 
诗曰:
色字头上一把刀,便要百伤也肯了。
  刀头滥杀冤魂血,半夜自有人来叫。

  却说冠玉自此无一夜不与兰玉、秋花同处共乐,作诗弹琴,然后取酒来吃,行令说笑,好不自在。房中虽然还有两个丫头,俱在后面厢房歇宿,尚隔许多房子,门又反扣,哪里听见?任凭他三人百般狎浪,调笑,厮混,有谁知道?冠玉饮得半酣,将二人左拥右抱,口授而饮,连小姐之三寸金莲也搬起来捏捏摸摸,玩耍一番,兰玉也不拒他,凭他玩弄,任他拥抱,只不肯与公子云雨。冠玉自有秋花降火,倒也美满。

  谁想乐极生悲,云峰病已大愈,不再呆于书房调养。一日正午时刻,偶然有事进内,走至冠玉门口,听见里处有人言语,乃从窗眼一望:只见冠玉与秋花搂抱一堆,二人赤裸交合十分亲密,这也怪冠玉恁般胆大。云峰大怒,也不惊破他,连忙暗自回到书房,恨道:“无耻小子,如此三番五次无礼,前次当面讥讽于我,夺我心中美人,今日又背地污我丫鬟,此恨难雪?况此人不死,周家美妇难得!”越想越恼,不禁发恨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恶胆边生,毒计涌上心头。

  晚间,云峰大摆筵席,邀冠玉入宴,对冠玉道:“连日小弟不幸为病所缠,不曾顾及兄长,内心负罪甚众,料知兄尚能原谅则个。我今日替盟兄细细思量,先前那事已过颇多明日,周家不见动静,必定是不知此事,幸许没事也未必可知,然而不可同全信,亦不可不信,明晚,莫若兄长乘月黑风高之际,自个潜入周家小姐处,讨个实信,相互亲热一场,倒也安稳。省得只管牵肠挂肚,伊人神伤,睡在忧苦梦中,一来可慰相思之苦,即可见到梦中佳人,二来如若无事,即可回家,以解家中兄长挂念。或至周家小姐相思成疾,反而小弟成为千古罪人不可饶恕,不知兄长以为此计妥否?”

  冠玉听了,云峰之言甚有道理,况承情他于困厄中安排食宿,心中甚是感激,满口道谢:“小弟在困厄中,全蒙兄长不弃,施以援手,小弟万分感激。”

  云峰不由心头一喜:“小畜生,死到临头,还蒙在鼓里,你可不要怨我,只怪你若活着只会碍了我的大事。”夜深席散,各自回房,不题。

  却说云峰回至房中,急切私唤余三到书房取出一锭银子。那呆三好赌博,负债累累,急欲还债,苦于无钱,今见主人拿出银子,遂红了眼,问道:“主人吩咐奴才,不知有何事干?”

  云峰见呆三模样,心下一喜道:“我家中只有你气力大,胆豪壮,为人忠心可托,今我有一要事托你去做,今个儿先赏你一绽银子,若做得干净,我自抬举你做个管家,又娶两个标致妻子与你。”

  呆三一听不但有银可得,还有管家一职,娇妻亦可到手,不假思索,拍胸道:“主人差遣,岂敢不去,何必赏银?不知何事?求主人道个明白,虽赴汤蹈火,也要办他个水清面白。”

  云峰道:“好,好!果然是个忠仆,我平日没有白养你!铁家小畜生,竟与秋花小贱人有一腿之交,坏我门风,我欲去之而后快,但在家中不便下手,今这小贼日日思想周家小姐,我诱他明晚去幽会小姐,你明晚可悄悄潜入周家后园,将他一刀杀了,急急回来,人不知,鬼不觉,除此一害。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赏。”呆三慨然应允而去。

  次日,云峰待冠玉动身出门后,遂去与妹妹尽诉秋花合冠玉淫乱之事,兰玉闻言,吓了个半死,但迫于兄长面子,只得做骂道:“这贱人着实该死。”云峰不由妹子作主,唤来秋花骂道:“好个小淫货,偷田养汉,坏我家风。”遂剥下衣服,打了个半死,也不由她分辩,立刻就唤王婆婆领去卖她,兰玉心如刀割,面如土色,再三劝阻兄长不要卖出秋花,以免惹人笑话。

  云峰决意要卖,怒道:“这样之淫妇,还要护她,岂不连闺女体面也没有了,你房中无人侍候,宁可另买一个。”兰玉也无可奈何。顷刻媒婆来领秋花,秋花大哭不止,瞄向小姐道:“谁知铁郎才离开我就遭殃,小姐若会他时,可与我多多致意,我虽出去,决不负他,当以死相报,切勿相忘,教他日后见着媒婆,便知我下落,须速来探个信儿,我死亦螟目了。”遂痛哭一场,分手而别。

  恰好一个过路官儿,正要觅一美女送高官,媒婆送去,一看十分中意,两下说明,即日成交,遂带了人去,暂且不表。

  回头又说冠玉听云峰言语有理,当然酒散即去与兰玉、秋花二人哭别,二人一夜栖栖惶惶,你嘱咐我,我叮咛你,眼泪何曾得干,天明只得痛哭分别,出来又与云峰话别。云峰送出门,假意关心嘱道:“这是兄长紧要之事,就在今晚,早去为佳,小弟明日摆筵专候佳音。”

  两人拱手而别,冠玉在路上想道:“家中兄长一向不知消息,家人不知怎样心焦,总之今日尚早,不如先到家中,以慰兄长,又可访访外面动静,再去不迟。”打算已定,遂奔家而来,兄长一见,如获珍宝,问长问短,哪里言得尽头。时已过午,冠玉一心要去会凌波小姐,便道:“小弟还要去会个朋友,明日方得回来。”

  铁盛道:“不知弟弟有甚要事,可否见告为兄。”

  冠玉一时无语,嫂子在一旁道:“料没什么大事,明日去不妨。”冠玉执意要走,铁盛微愠道:“长兄如父,况愚兄已摆宴席,请亲朋四友相聚,怎得更换日期!”

  冠玉见兄长发怒,只得坐下道:“兄长教导得是!”遂郁郁在家不题。

  且说周公在家,日日望铁公子回转。这日来一内亲,却是周公夫人黄氏之内侄,名唤黄天宝,父亲黄银,是个科甲,现任户部侍郎。这天宝因姑在时,常来玩耍,见表妹标致,心下思慕。因表妹年幼,不好启齿,后来姑母既死,一向不曾往来,近日父亲与他议亲,意欲在京城为他物色一女子,他自是不允,厚着脸央求父亲写书向姑夫求亲。父亲道:“路途较近,往返甚不方便。不妨你带书自去面求,万一允时,就住在那里,亦无不可。”做此特到周家。周公本欲招冠玉为婿,只待冠玉到馆面订,今见内侄一副纨子弟模样,心中自是不允,又因是内侄,且安顿在后园不题。

  恰好呆三这夜潜人周家后园行刺,悄悄越墙而过,行至园中,埋伏不题。这晚却是月黑风紧伸手不见五指,天宝出书房小解,呆三恍见个黑影过来,只道是冠玉,心慌意乱,冲上前尽力一刀,劈做两半,遂急急跳墙归家献功请赏。

  黄家家仆见相公半日不进房,以为公子色心又发,潜入小姐内室偷看。谁知过了良久仍不见踪影,心中焦急,忙点烛提灯出来找寻,四下一看,哪有他家公子人影?忽觉脚下一绊,跌了一铰,拾起灯笼一看,只见是个血人倒在地上,仔细一看,正是金贵小主人,吓得大声狂叫。

  惊得周公连忙出来,看见内侄被人砍翻在地,上前一探,气息全无,早已气绝多时,吓得五魂去了三魂,当场昏么过去。

  黄家仆人惊得魂飞魄散,连夜飞赴县衙击鼓报案。数日之后,黄家呈上谋财害命之状子,将周公拘在县里,一连审问,严刑拷打。周公本是清瘦读书人,哪里变得如此折磨,备受苦楚,凌波在家日夜啼哭,虽说平日家中大小事均由她独自处理,但遇到如此大事,女儿家失却主张,只日夜啼哭,在家十分焦躁,也不知怎的才救得父亲,真个愁煞小姐。

  幸亏腊枝母舅吴心是本县牢头禁子,着他份上,打点衙门,周公才少吃些苦头,又往黄家求情。黄家只有娇儿一个,平日视为至宝,今日致命,十分哀痛,定要周家赔偿,方可罢休,弄得凌波小姐六神无主,终日以泪洗面,花容憔悴。

  话分两头,且表云峰这只人面狼,当晚见呆三回转,报言事已做安,干净利落,好生欢喜,乐不可支,赏了些银子给呆三,呆三这厮真乃呆子,杀人之后,不觉害怕,揣了银子,又去赌场妓院,快乐逍遥。

  云峰自个儿饮酒,叫仆人送上一席好菜,也不去叫妻子和妹子,自斟自饮,想到自己妙汁得手,不由又是狂饮数杯,方才来到妻子李氏房中。

  李氏这几日,呆三又不曾来做得那事,把只母狗骚得无外发泄,不知贴身小衣被穴中自掏所流骚水泡了几次,隐约有股骚味,兀自手指插入穴中,挖弄不止,以求止痒。

  却说云峰到得房中,正是李氏欲仙欲死之际。李氏把个手儿捏住肉核,不断向穴里挖弄之时,骚水四溢之际,云峰恰好进来,李氏只觉一股无名火顿上心头,大发雌威:“好你个朱云峰,你瞧老娘老了,几日不来问候,快些儿滚将出去,省得老娘拿棍子打你。”云峰本是个惧内如虎之人,听得这阵狮吼,正欲拔脚而出,忽又听李氏喊道:“慢些,老娘有话要讲,今个儿好生服侍老娘,让老娘爽意,否则自个儿跪到床角尿桶去。”

  原来,李氏未被呆三撬痒,穴里发痒不止,她自用手指,又嫌细小,不能抵至花心,好不着恼,今见丈夫进来,忽觉丈夫阳物虽小,倒也可以杀杀痒,遂叫住了他。

  只见李氏急不可耐,自个儿把小衣剥得干干净净,脐下黑毛丛丛密密,一条红红肉缝儿,兀自流出片片骚水,把那黑耸耸之地淌成一片,发出一股骚味。她让云峰躺在床上,自个儿用手从裤中拉出阳具,云峰见李氏模样,阳物也有些坚挺,更兼李逾氏揉搓,愈发坚硬如铁,昂然直耸。

  李氏是个淫妇,那见得如此光景,早翻身骑了上去,只见她半胯身子,以手指拔开自己嫩唇,把个穴口,端端对准云蜂阳具,只听得“吱”的一声,云峰阳物就全根进入李氏骚穴中,穴中淫水被阳具一挤,早已迸射而出,溅了云峰一身。

  李氏甚觉欢快,在云峰上面不住套弄,只见穴口嫩肉翻进翻出,红艳艳、油亮亮。怎奈云峰是个衰人,抽不过百余下,阳精泄得个一塌糊涂,李氏正在兴头,见此扫兴光景,十分懊恼,一脚把云峰踢下床去,兀自用手指挖弄不止。

  且说云峰也不作计较,回得房来,正自为自己计谋得逞高兴,一夜算计道:“他虽污了我丫头,但周小姐却是美如天仙,怎样到手才好?”思量一夜,并无半条计策,头晕脑涨沉沉睡去。

  睡至次日,日上高竿,方才起床,老早派人打探周家消息,方知杀错了,不由捶胸顿足,十分恼恨呆三这厮,又恐阴谋暴露,不敢寻呆三不是,十分失悔。

  一想到冠玉竟然阴差阳错躲了过去,又惊又气道:“那畜生又不曾除得,反害了周家父女,以后怎生处置才好?”一连几日,放心不下,又想不出一个法子再度将冠玉除去,不由茶不思,饭不香,且思不出甚妙计把个如花似玉之周家小姐弄到手亲热一番,急得似那热锅上蚂蚁——团团转。

  后来,自己兀自放心不下,遂将银子包了几锭,要到县衙上去访访信儿。出门忽然见一大队雄赳赳、气昂昂之官兵,手中刀枪提亮,威风凛凛,却又如临大敌,小心地押送着一个大汉,那个大汉肚子恁大,一脸凶相,颈上带着麻绳,铁索,许多人围送过来,云峰四处问人,这是才拿住的有名强人,唤住铁头,曾聚众杀人越货。官府多次围捕而不得除却之强盗头子。

  云峰闻之,陡然一个恶计又上心来。归家取了若干银子,到县衙里耍了个手段,意欲买那铁头来陷害冠玉。有诗为证:

  堪堪躲灾难,又将遭诬陷,世人须记牢,交友宜择选。

  不知冠玉能否躲祸?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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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iner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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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再弄狠良人被屈 新逢主婢儿窃喜


 
诗曰:
生死本有命,宝贵全在天。
  女色是一样,空想无机缘。
  恰远贪吏酷,铁汉也难过。
  书生没有法,暂且学磨剪。

  却说朱云蜂虽恨呆三杀错了冠玉,却又不好声张,为难呆三,正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终日闷闷不乐,踱进踱出,再也想不出一个既杀冠玉,兼得周家小姐之两全妙计。正自出门走走,恰好遇着公差捕押一个唤做铁头的强盗头子,不觉恶计上心,那便是买通铁头来陷害冠玉。遂尾随一班公差,到了县衙,来个无人之机,一把拉过公差,寻个僻静酒楼,二人席间称兄道弟,云峰问强盗头子姓什名谁,公差道:“在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名字,人人唤他铁头,不知相公问他何事?有何相干?”

  云峰便将心事对公差言明,又拿出银子酬作谢礼。

  公差有了钱财,自是愿意。转身便与铁头商量道:“我看你也是一个英雄,就把牢中规矩一发道与你听。你今上见过官来,衙门内有些许差使费,监内牢内有许多常例要分,我看你身无半文,也须着熟客捎些来,方可不吃苦头!”

  铁头愁道:“只是此地却无亲戚,钱银从何筹备?只好拼命受苦罢了!”

  公差见状,道:“你且听我一言,我倒为你谋了个路子,只须一二句话,啥也有,银子也有。”

  铁头道:“好个慈悲为怀之公差,咱在江湖好歹也是个遍吃四海的角儿,难道怕道几句话?便是千句万句,谁又来我何?你且言来。”

  公差便把陷害冠玉做冤大头之事教他,道:“官府加大刑拷打你的,你便一口供出他来,至于你之衙门使费,牢中用度都在我身上,一文不要你费心。”

  铁头起初坚拒公差要求,道:“我铁头虽为盗,但盗亦有道,怎可作如此歹人,令人不齿!”

  公差恐吓道:“你既无一分银钱,那衙中只能使力,性命便已不保,望君三思。”

  那铁头沉吟良久,方起身谢道:“多谢承情,敢不领教。”公差见他答应,喜不自胜,遂谓云峰道:“铁头处已言受,只是须得百金才好了事,你要处个死案,县里大爷处也要用一注,方能上下夹攻,以成君事。”

  云峰道:“此番自然要弄他个死刑,断不放虎归山。”一面拿出银百两,与公差看看道:“公堂上只要铁头招出冠玉,冠玉被押,尔便来取银子罢。”却说云峰一面又送了银钱给县大爷,这任知县姓吴,名心仁,乃有名酷吏,百姓切齿恨之,私下称他“无心人”,一听云峰要求,大爷见了银子,莫不应允,即派公差到铁家拿人听审。

  公差到铁家门首问:“铁公子在家否?”

  管门的询道:“你是哪里来的?寻公子干甚?”

  公差便道:“吾乃县里公差,大爷有事相请公子。”

  铁盛闻言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来得诧异,只是我与县尊并无交往,还须告个明白才是。”

  冠玉道:“谅无大事,待小弟去一遭便可明白个中缘由。”随即出得门来,与二位公差同至县衙,那些公差也不吃铁家一碗茶。列位看官你道公差不贪,非也!乃云峰已用银子支付公差,嘱其“不得要铁家分文即刻带回冠玉,勿拖延时日,让他知风脱逃。”所以即刻骗回衙中,那边“无心人”已收了银子,即刻坐堂审问,一面又从临里提出铁头,与冠玉对质。

  冠玉初进公堂,正要与县尊行礼,及至跪将下去,差人忙禀:“犯生带到。”知县将惊堂木拍道:“好个得利之家,竟然窝藏大盗,你可知罪?”

  冠玉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小生闭户读书,兄长生意在外,从不与可疑之久等结交?老父母此言必有差也。”

  还未道完,只见牢中带出铁共来,吴心仁便道:“这不正是你家窝藏之贼?是与不是?你们相互对质。”

  冠玉惊慌不已,向铁头吼叫道:“我与你从不相识,何时何处藏了你?,你且从实道来,别污了我清白名声。”

  铁头道:“一点不差,你现在假装认不得咱,咱可把你认得清清楚楚,全县多少人家,咱为何不招其他人等,为何单来招你,你想一想,必有缘故,请招了罢。”

  知县见冠玉不招,便手一挥,道:“大刑侍候,不见棺材不流泪,哼,看你招是不招?”立时重提细审。

  此审不问清白,先打了三十大板,然后问道:“招也不招?”

  冠玉一介书生,哪经受得住,死而复生,哭道:“这无根底之事,如何招得?”

  吴心仁不待他开口讲完,便叫动用大刑,冠玉已是五昏在地,无法忍受,自然招了,吴知县立即把冠玉连同铁头一并收监不题。

  且说铁盛因弟屈打成招,正在情急无奈之时,逢羊思静来探访。言及此事,大为不平。“太平之世,平白为强盗所诬,竟这般受曲不成?明日待小弟约一班朋友,闹到衙里,问那吴知县是何道理?”铁盛虽精于生计,但于官场一面,疏于沟通。无可奈何,只凭思静行事。

  次日,思静约好一班文友,先在县衙门外候齐,一待吴知县升堂,众人一拥而进,羊思静拿着状子,跪禀道:“生员们是动分举的。”吴知县接上状子一看,是焚书玩儒,道学不平之事。便道:“诸位生员太多管闲事了,岂不闻圣贤之言,凡是不平之事许诸人等,独不许生员出身言事,况且强盗乃重犯,更不宜管,铁冠玉窝藏巨盗,诸生自然是不得而知,本县亦不敢造次成招。况已将案情详细报于学道大人,已革了衣冠,方才审定,此事与众生员何干?”

  羊思静慷慨激昂道:“钱冠玉前夕与生员辈文友会文讲学,吟诗论赋,如何去窝藏巨盗?还望老父母明察秋毫不可听强盗的一面之词,冤屈忠良。”

  吴知县问道:“据你所言,强盗竟不知世上有富家了,律上不该有窝贼之罪状了,本该将尔等呈上姓名汇报学道,念尔等也是朋友一场,为冠玉所瞒,便来胡闹,姑不深究,请列位自便罢。”

  众人知不济事,皆往外走,羊思静复言道:“无理人心,如何去得?”

  那吴知县恐吓道:“众人皆避,独你不去想必是知情不报。”羊思静知他胡搅蛮缠,只得恨恨而出,独有朱云峰一人暗自乐不可支:“钱财真可通神也,冠玉此番中计,永无出头之日了。”到家时又想起周家的娇小姐来:“怎样生个法儿,把个美人儿弄到手,方遂吾心愿。”

  方坐定,吃了两杯茶,适值王婆婆来提及兰玉小姐要讨一个丫鬟。“倒有一个与秋花般若的在此,只是身份也要与秋花姐姐一样,不知公子要否?”云峰诸事顺利,遂道:“相貌果比得秋花,就买下罢,只不知是哪家使女?”

  王婆道:“说也可怜,就是周有田老爷家的。因老爷遭了人命官司,对头又狠得紧,把家私盘缠用空,仍不能使老爷出监,小姐无计可施,只得把两个贴身丫头卖一个。”

  云峰闻言满心欢喜道:“巧极,妙极,周家小姐之机缘恰在这个所在了。”遂来到妹子房中,与妹子道:“我原为你讨个使女,今日王婆来道,有一个与秋花一般无二的,你意下如何?”

  兰玉道:“人是要的,全凭哥哥主张罢了。”王婆遂同管家到周家交足银子,便要领金香上轿。

  谁知金香、腊枝俱是凌波小姐朝夕相处,寸步不离,心上最钟爱的,何独把金香来卖?因腊枝他母舅衙门旧好甚多,人情又最熟悉,周公上下使用,全托于他,千思万算,只得将金香卖了得些银子来救父亲之命,三人久已商量定的,但是即刻便要分离,自是难以割舍。三人哭成一团,连做媒婆子,也伤心起来,不胜凄凉,倒是那金香抹了眼泪,朝小姐跪下,又拜了几拜,道:“小姐,不必悲伤了,我知小姐只是为了老爷不得已而为之,决计不想你!况且不到远处去,日后亦还有相见之日,也未必可知,我去了,只是万望小姐日后若见了铁郎,代妾问声安,金香心中早已把他当作夫君,切勿相忘。”凌波小姐含泪点点头,金香回头又与腊枝作别道:“腊枝姐姐,我去之后,小姐房内只唯你一人,全烦姐姐服侍,我身虽去,心是不去的,相信定有重逢之日,且自宽怀!”竟上了轿,到了朱家,不题。

  却说金香下轿,入得门来,见了朱云峰,心中刀刺一般。因她看见云峰正如一头饿狼,凶巴巴之眼晴在自家丰满身上来回转动,几乎没眨一下眼,口角似乎有些诞水流了出来,牵出恁般长丝,金香心道:“看这个主人,必是一个色狼无疑,可惜我进入了狼窝,怎的才能脱出他魔掌?”忽又转念想道:“我之千净身子已全给了心爱之铁郎,今生今世我都是他的人,假如主人强迫于我,污我清白身体,我便立刻去死,也了了自己愿望,怕不得这许多。”遂大胆上前见和。

  且说朱家上下听到新买丫头到了,又听说姿色不亚于先前卖掉之府中美婢秋花,大家一窝蜂地挤在门口,看着金香姑娘走过来。只见她不卑不亢,昂然走进厅堂,全无丫头那般畏手畏脚样儿。上身着花红麻纺对开襟,下身穿着翠绿麻布裙,一张瓜子脸儿,两汪含情秋水,一只小瑶鼻,半只樱桃口中白贝齿,半节儿胳膊露在外,如刚出水藕节一般白嫩。再看下着一双绣花红底鞋,金莲三寸窄窄,行动起来袅袅娜娜,似弱柳扶风,又隐约有股阳刚味道。如若大家不是先知她为丫鬟,肯定初开一眼,即以为是哪家闺女,把个朱家中男仆看得个个垂涎欲滴。特别是呆三,就如死了一般,翻着白眼,府里上下一致赞道:“好个娇美人儿!”

  小姐兰玉与悍妇李氏,都出来给了见面礼,金香逐位叩头完了,规规矩矩立在一旁。李氏一见金香丰盈姿态,先是妒火中烧,继而又见丈夫云峰一个劲儿直瞟金香,心中醋瓶被打翻,河东狮吼道:“金香,你是姑娘讨来做伴的,我家相公好不正经,以后只在姑娘房中,无事不必到我房里来,不可与我相公讲话,恐有不端之事,还我清白家风,我是不容情的,你初来不晓得我家法度,故先与你交待清楚,以后犯了,事法侍候,你随小姐罢!”

  此时云峰听了妻子这番悍言强语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只得老着脸皮,吩咐金香到妹妹兰玉房中去。却道金香听得家主母如此要求,就觉似从天上降下一道赦书来,不胜欢喜,寻思道:“只要日后那色狼来纠缠,我便叫喊,看他惧内样,必不敢轻易动手。”想罢,不由喜上眉梢。

  且说金香到了小姐兰玉房中,向兰玉行了礼,陡见小姐花容月貌,观之甚是可亲。面若桃花,眉如双攘,唇若徐朱,脸儿白得如玉。一个苗条儿身材,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一张俏脸,增粉则太白,施朱则过赤,与自家先前小姐一比,真是各有千秋,可爱之处不尽相同。

  金香进得小姐房来,并不俱生,烹茶送水,叠被铺床,还比秋花更加殷勤,弄得个兰玉如非之喜,顷刻不离,她带给金香讲秋花之样,相貌,以便日后相认。

  兰玉看金香不似一般丫头,十指纤纤,不经意中露出一股书香气,放问道:“金香,在先前小姐家,你可曾会小姐识书断书么?”

  金香道:“笔墨之事,奴才初懂,自幼随待小姐陆续也曾习学过、只是初识几字,不敢乱道。”听金香谦恭有礼十分得体之回答,兰玉不由十分喜爱金香,有为其师之愿望,故兰玉谓金香道:“金香,日后我把你当作妹妹一般,你心里话道与我听,我亦如此,两个人才不寂寞,对于笔墨书香,你既习过在我身边再习习,自然好了。”

  金香不禁喜忖:“才离开一个妙人姐姐,今日又逢了个好主儿,也许是上辈子修来之福分。”道:“若得小姐抬举教诲,获益非浅。”

  自此两人十分相待,有姐妹情谊,只是云峰色心未死,后来不知能否占了金香?有诗为证:

  狂风折大树,枝丫各离去;才道狼穴险,又觉闺房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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