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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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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十景缎(一百七十八)

    =================================

    于谦没想到小慕容忽然持剑相向,这一下出乎意料,一瞬间已然白刃加身。

    然而,于谦丝毫不懂武艺,就算先有防备,也决计逃不出小慕容手下。

    他穴道受制,无法转头,斜目望着小慕容,脸上却无丝毫惧色。

    小慕容反瞪一眼,仍是挺剑抵着于谦咽喉,说道:「有没有遗言交代?」于
谦泰然自若,道:「多说无益,姑娘要杀,何不快快动手?」

    小慕容微微皱眉,却并没有下手。于谦看在眼里,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小
慕容叱道:「你笑什么?」于谦微笑道:「韩虚清曾说,江湖上有「大小慕容」

    兄妹,行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于谦今日亲身领教,却不免要有所怀疑
了。」

    小慕容俏脸一板,道:「什么?你说我杀不了你么?」

    于谦神色淡然,道:「慕容姑娘,你为什么要杀我?」小慕容凝望于谦,并
不回答。于谦道:「你若真要杀我于谦,不必多说这么多话。你这么做,用意何
在?不如说了出来,让于某听上一听。」

    小慕容静了一阵,忽然左手一挥,剑鞘在手,锵地一声,短剑已然回鞘。她
收起短剑,叹道:「于大人,你一点都不怕,是看穿我了呢,还是当真不怕死?」

    于谦道:「两者皆然。」

    小慕容走到窗边,推开纸窗,望了望夜空,笑道:「今夜没有月色,可是暗
杀人的好时间啊。」说着关上窗子,回过身来,道:「于大人,韩前辈要我们保
护你,文渊他也答应了,可是啊,我可没有答应。老实说,我很不高兴。」于谦
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小慕容倚墙而立,用手指绕了绕肩旁垂发,低声道:「文渊他心肠太热,
什么事都要揽上身,就算自己不想管,可是「大局为重」,他还是会把自己累得
一塌糊涂。哼,要不是他武功底子好,怕早就病倒啦!」

    她一眨眼睛,一对明亮的眼眸望向于谦,道:「于大人,这回我们来保护你,
要是风平浪静,那就罢了。要是真有人来找麻烦,那必定是皇陵派的高手。我小
慕容不怕什么,反正要是危及性命,还不会逃么?可是他就不会,既然说要保护
你,那是真会豁出一切,无论如何凶险,也要保全你的性命。」于谦听了,似乎
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

    小慕容猛地一拍身旁茶几,大声叫道:「我……我不要他这样!他再这么下
去,说不定哪一天,会为别人送命的。于大人,你是兵部尚书,当朝第一重臣,
可是……可是……我才不管你是生是死呢!要他拼了命来保护你?

    不行!我不要!我宁可他悠哉悠哉地跟我们过日子,才不要他为任何人冒生
命危险!」小慕容大声叫着,激动得连拍茶几,眼眶中闪着一丝泪光。

    于谦静静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小慕容肩头剧烈颤动,偏过头去,深深呼
吸几下,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低声道:「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于谦道:「
这也是理所当然。」小慕容伸手在眼前拭了拭,回过头来,向于谦说道:「很自
私对吧?」于谦道:「其实不然。」小慕容道:「是么?」于谦说道:「你们两
位与我素不相识,本就无须为我的安危担心。若说有所担心,那也是为了天下安
定,不是为我。」

    小慕容眨了眨眼,笑道:「你倒是很清楚嘛。」她刚才激动含泪,这时忽展
笑靥,神情免不了有些滑稽。她轻轻吐了口气,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说道:「
我们本来就要对付皇陵派,那不错!只是不保护你,我们还可以在暗里,要保护
你,我们就变成了在明里,这可危险多了。不过呢,他既然这么决定,我不想直
接反对他。可是嘛,我也有自己的主意。如你所说,我们素不相识,我怎么知道
你是好是歹,有用没用,值不值得拼命来护着你?」

    于谦一听,心中已然清清楚楚,道:「所以你想试探我?那么,姑娘对我下
的结论如何?」

    小慕容又敲了敲茶几,道:「结论嘛,嗯……」她沉吟一会儿,忽然面露微
笑,道:「你是怎么样的人,我可还看不太准。不过看你的反应嘛,起码当得起
「不怕死」三个字了。没什么好说的,你的身家安危,我就帮着他顾着啦。累了
累了,我去睡啦。」说着挥挥手,往房门走去。

    于谦忽道:「慕容姑娘,请留步。」小慕容回过头来,道:「怎样?」

    于谦走上几步,说道:「你和文公子两位仗义相助,于谦很是感激。但若因
此为难了两位,却非于谦所乐见。」小慕容笑道:「管你乐不乐见?要是你刚才
出声讨饶,这会儿我早就走人了。可是现在呢,我可怎么样也不走啦。

    你不要我们保护,还由不得你呢!」

    于谦微笑道:「我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但也懂得留得有用之身,以为有用之
事,既知随时有难,焉敢托大不理?」说到此处,于谦神色肃然,又道:「只是
听姑娘先前说话,虽然是对那位文公子关心情切,却未免小觑了于谦。两位费心
费力来保我周全,不敢辜负盛情。你且拭目以待,看我于谦倖居此位,日后到底
是好是歹,有用没用!」

    他这几句话说来气度凛然,小慕容不由得一怔,随即笑道:「好呀,我等着
瞧!」说罢咯地一笑,飘然离房而去。

    这一晚平静无事,次日一早,文渊便带了紫缘、小枫来到于府。紫缘和小枫
见了于谦,本要下拜,于谦却先行止住,道:「诸位为于某远道而来,致谢尚且
不及,两位姑娘不必多礼。」

    文渊朝一旁的小慕容道:「小茵,昨晚没什么动静么?」小慕容霎霎眼,笑
嘻嘻地道:「你问于大人,我是觉得一切安好。」于谦捋鬍微笑,道:「昨夜我
处理公务,一夜未寝,并无任何不妥。」小慕容道:「啊呀,大人,你一直没去
睡么?」于谦道:「皇上方才登基,加以边防吃紧,大事小事繁忙得紧,就是三
天三夜不睡,也处理不来。」文渊道:「大人还是保重身体为上。」小慕容笑道
:「是啊,是啊,要是十天半个月没有刺客来,大人您却先累垮了身子,那不是
糟糕之极?」于谦微笑道:「此话甚是。」

    众人这日起便在于府住下。虽在人家府内,文渊练功却不稍怠,庭院练剑练
掌,屋中抚琴用功,将他从文武七絃琴悟得的各种法门辗转潜思,以期精进。

    当晚,文渊弹了一首南宋姜夔作的「古怨」,一曲至终,微微皱眉,说道:
「这首曲子没有弹好。」

    小慕容和紫缘一直在旁听着,听他一说,小慕容便道:「怎么没弹好?

    听起来不错啊。」紫缘轻声道:「文公子弹得很好了,可是这首曲子现在不
太该弹。」文渊点头道:「嗯,姜白石作这首琴曲,是感叹世事无常,大好江山
沦落胡夷之手。现在弹这首哀怨曲子,未免不吉,难怪我觉得不妥。」

    紫缘微笑道:「要求吉利么,那弹「南风歌」罢?「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
民之愠兮」,如何?」文渊笑道:「说得也是。」正要抚絃再弹,忽然手下停住,
静静不语。

    紫缘一怔,道:「怎么了?」小慕容压低声音,轻轻地道:「窗外有人!」

    才一说完,猛听嗤嗤嗤三声,三枝短箭破窗射入,来势奇快,同时分射文渊、
紫缘、小慕容三人。文渊展身急闪,接连弹指三下,三箭全给他指力弹飞,插在
地上,其势不衰,箭桿兀自颤动不停。

    文渊一提长剑,推窗跃出,夜色之中,但见一个黑影飞快窜开。文渊提一口
气,使开御风行轻功,无声无息,霎时追近那人。那人却也了得,及时惊觉,急
奔中猛一扭身,扬手便是嗤地一声,又是一箭射到。文渊方才连弹三箭,知道那
箭力道强劲,必是机关发出的袖箭,强则强矣,却无内家功力,当下再弹一指,
震飞来箭,已然逼近那人,一掌拍去,叫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必
急着告辞?」

    那人不料文渊来得如此迅捷,一惊之下,掌力以至,不得不反身出掌迎击。

    两人互拼一记掌力,那人立时脚步不稳,连退了五六步,功力虽然相形见绌,
却也不弱。

    那人叫了一声:「厉害!」把手一举,又射袖箭。文渊原料又是嗤地一声,
不料耳闻一阵乱响,竟然风声飒飒,一口气连环六箭的「梅花袖箭」,要文渊顾
左难顾右,顾上顾不得下。文渊见六箭来路出奇凌厉,暗暗叫一声好,心道:「
了不起的袖箭功夫!」疾抽骊龙剑,甫一出手,六箭齐断,变了十二截四下飞散。

    他定睛一看,见那夜袭人黑衣蒙面,中等身材,眼神炯炯,听他喝那一声彩,
却是少年口音。

    只见那人抱拳叫道:「好剑法,好轻功!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文渊长剑
随手一摆,笑道:「阁下何人?要问在下名字,就算不肯出示真面目,也得先报
上名来。」那人一听,登时扯下面罩,胸膛一挺,叫道:「我是瓦剌也先太师麾
下,右护卫林秀棣。名字我说了,该你说了!」

    文渊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连面罩也不戴了,倒是有点意外,笑道:「在下文
渊。」心里暗道:「林秀棣?听来是汉人名字,怎会在也先军中?」再一看他面
貌,果然是个少年,容貌颇为俊俏,只是眼神烁亮,带了一股塞外男儿的剽悍之
气。

    林秀棣听了文渊之名,登时大吃一惊,叫道:「你就是文渊?我听说过了,
你是中原武林新一辈的好手,一人一剑,独闯江湖,几个月来连挑七个帮会门派,
受过韩虚清、华玄清、任剑清这些前辈的指教,剑法出神入化,果然厉害,久仰
大名!」文渊听得大为错愕,不禁暗暗苦笑,心道:「虽说江湖上以讹传讹,可
是这也太离谱了,我挑过什么帮会门派来着?剑法出哪门子神,入哪门子化?当
真是子虚乌有,莫名其妙。」

    突然之间,文渊闻得身后风声飒然,陡然旋身挥剑,铿铿两声,两枝袖箭齐
中骊龙剑刃,颓然落地。只听一人叫道:「弟弟,这人功夫厉害,我们一齐上!」

    黑暗之中,又是一人冲出,一拳打来,同样是黑衣夜行人打扮,身材和林秀
棣相当,语气声调竟也一模一样。文渊反手卸开来人拳力,林秀棣随即挥拳攻上。

    文渊长啸一声,圈转长剑,闪出刹刹青光,「雁过衡阳」

    ,剑路锋锐,逼得两人不得不退。可是两人进退有先后,却彼此互补,有攻
有守,让文渊不能立时追击。

    那后来之人叫道:「好功夫!」见弟弟脱了面罩,便也将自己面罩扯下,叫
道:「我是太师属下左护卫林秀棠,文渊,我们兄弟向你讨教讨教!」

    他这一露面,文渊不禁吃惊,原来两人长相相同,竟是双胞胎。他一迟疑间,
林秀棠、林秀棣两兄弟分奔左右,成包夹之势。文渊笑道:「两位有意赐教,在
下也乐於奉陪。要是耽误两位正事,在下可不陪罪!」剑光一扫,斜削林秀棠腰
际。林秀棠纵身避开,空中猛地一枝甩手箭过来,来势比之袖箭略缓,劲力却是
奇大,贯得十足内劲,文渊侧身急闪,林秀棣处又是一枝甩手箭,照文渊左胁射
来。文渊仰天一个铁板桥,一掌拍地,借势翻开,几乎中箭。

    林秀棠再出一箭,叫道:「不劳你费心,我们是来杀于谦的没错,不过我们
可以在这尽管打,咱们还有人来呢!」

    文渊削开来箭,心下暗惊:「不妙,要是另有高手,万一小茵应付不来,可
就糟了!不宜缠斗,速速收拾他们方为上策。」当下一提真气,剑锋猛地大开大
阖,「八极游」剑意全力抢攻,剑势如脱韁野马,奔腾八方。霎时之间,林氏兄
弟手忙脚乱,吃惊之下,急忙两下远远窜开,发箭远攻。

    三人忽远忽近地在院中剧斗,忽听天边一阵爆响,一阵碧绿烟火在空中炸开。

    文渊一惊:「是小茵?慕容兄不在这儿,那是在叫我了,她遇上麻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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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十景缎(一百七十九)

    =================================

    这一对林家兄弟,武功了得,箭法更是精奇绝伦,已是一等一的好手,眼见
小慕容放出讯号,文渊唯恐她遇上更厉害的人物,当下不再恋战,猛一旋身,疾
踏「岳阳三醉」步法,身形如梦如幻,手中骊龙剑使得剑气纵横,锐意突围。林
秀棠、林秀棣不敢撄其锋芒,边奔边躲,未及放箭,却已被文渊冲出包围。

    林秀棠叫道:「别跑,留下来决一死战!」大喊声中,猛地一枝甩手箭照文
渊背心射去。文渊听得风声,头也不回,一闪身便即避过,直奔烟火起处。林秀
棣跟着冲上前来,叫道:「喂,不打想逃了?哥哥,我们追!」他本来是被文渊
追到这儿,这时兄弟两人反而朝文渊追去。

    三人一前两后,夜色中穿梭庭院。奔近于谦房外时,文渊猛然听见一声厉喝,
跟着一阵木石破碎的声响,一株菩提树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只见书房外的窗边,
两个人影飞快盘旋追赶。这夜月色淡薄,文渊隐隐辨出一人是小慕容,对手的身
影看着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只听小慕容叫道:「臭老头,打这么凶做什么?

    等一下我大哥来了,看他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那人哼了一声,手上招数
源源而出,冷笑道:「大慕容要是当真来了,我倒想领教领教……」

    文渊一听声音,立刻认出,乃是皇陵派景陵守陵使卫高辛,不禁一惊:「是
卫高辛!他是皇陵派的人,为什么会跟也先的部下一起来袭?」但他眼见小慕容
左闪右避,显然不敌,当下已不及细思,抢奔上去,叫道:「小茵,让我来!」

    剑锋递出,拦住卫高辛攻向小慕容的招数。卫高辛骤见剑光,心下一凛,抽
身退开,斜眼睨着文渊。

    小慕容呼了口气,笑道:「你来得刚好!」文渊道:「没事罢?于大人呢?」

    微一侧身,见小慕容右肩一片殷红,不禁心中一震。小慕容见他如此,立刻
伸手按住伤口,道:「没事,这不算什么。于大人在房里,我去顾着他,你对付
这老傢伙!」正要转身,忽又压低声音,说道:「小心,他的武功比以前高明。」

    陡然卫高辛一声大喝,并掌戳向文渊。小慕容由窗翻身进房,文渊挡在窗前,
御「猗兰」曲意,剑芒洒动,刹那间铺下千点繁星,彷彿空中打碎琉璃瓶,光点
绽散,幻丽之中,却透着寂然静谧,由动入定,变化绝妙。卫高辛倏地停步,不
做硬攻。只一招之间,文渊已经让小慕容平安退入房中。

    卫高辛暗哼一声,道:「小子,你何时做了朝廷走狗?」文渊圈剑一挥,道
:「我来此保护于大人,只是防你们逞凶,可无意投身士宦。卫高辛,你如此胆
大妄为,想害于大人性命,可有想到如此一来,有谁能担当当代的内忧外患?」

    卫高辛傲然道:「哼哼,我们皇陵派人才鼎盛,统驭天下,有何困难?那朱
祁钰何德何能,当什么皇帝,注定败亡。这于谦不识时务,留有何用?」

    这几句话说出来,文渊更加笃定龙驭清存心篡逆,当下一振长剑,道:「有
我在此,可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卫高辛面浮冷笑,道:「文渊,别以为你胜
了老夫一次,就可以洋洋自得!韩虚清已经离开,就凭你和小慕容两人,我还不
看在眼里!」说着掌分左右,仰首喝气,睁大的双眼充满血丝,龇牙咧嘴,只听
嘶嘶声响,卫高辛全身衣物缩起,迅速扭拧,双臂衣袖竟至扯裂,浑身内劲凝聚,
一望而知是施展「神兵手」的前兆。

    文渊见他神态险恶,威势更胜於昔,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默运玄功,严阵以
待。忽听刹刹风声,四枝袖箭分从左右射来,正是林家兄弟追到。卫高辛一声断
喝,趁势纵身而前,迅若逝电,右手成掌劈出「大关刀势」,沉重刚猛,竟是前
所未见。文渊扬声清啸,骊龙剑出,先削来箭,继而剑光折返,掠向卫高辛手腕。

    卫高辛转身急避,让剑招,兜步法,猛地旋身欺至文渊左侧,「大关刀势」

    迳劈文渊后背。

    文渊左手圈掌起势,欲凭「潇湘水云」柔劲连消带打,重挫卫高辛。不意卫
高辛神色倨傲,全然无惧,手刀重劈文渊掌心,功劲稳凝凶猛,文渊竟尔卸之不
去,脚下反而立足不定,骤然震退两步。他大吃一惊,心道:「好深沉的内劲,
这卫高辛的功力,少说陡深五成,怎么他进步得这么快?」

    卫高辛一招得手,更不容情,放声狂笑,猱身猛施凌厉杀着。右手「大关刀
势」「双股剑势」「蛇矛势」轮替不迭,攻势奇险,左手「方天画戟势」迅猛快
捷,大开大阖之中,更是招招卓越,挥洒自在。这「三英战吕布」

    连环绝招,是「神兵手」中极其深奥的古神兵势法,一经施展,攻势连绵不
断,四种招数各有千秋,威力无穷。

    卫高辛限於功力,生怕施展不当,反露破绽,以往从未临战施用,文渊更没
有见过。此时卫高辛功力剧增,竟然逞此绝技,文渊一招失了先机,竟然无力反
击,在掌指交错中节节败退,骊龙剑无所施为,只能不住趋避。但是卫高辛来势
太狠,文渊一个守禦不及,右臂被蛇矛指力削中,虽只须臾之间,阴劲却震得文
渊手臂发麻,铿啷一声响,骊龙剑落在地上。

    林秀棠、林秀棣兄弟站在一旁观战,见到卫高辛如此厉害,不禁舌挢不下,
却不上前合攻文渊。文渊兵器脱手,却得隙抽身,趁势「庄周梦蝶」,以此虚幻
难测的身法摆脱卫高辛缠斗,飘然退出三丈之外。

    这时紫缘、小枫都已经来到于谦书房中,和于谦在一起。小慕容在房中保护
众人,也不忘从窗子观望战局,见卫高辛越斗越狠,文渊一路居於劣势,不禁暗
暗担心,不住搓着手心,紧张得直冒汗。于谦看在眼里,忽道:「慕容姑娘,你
去帮着文公子罢。」小慕容心中虽急着想帮文渊,但又生怕林家兄弟趁虚而入,
只得叹道:「不行,我得护着这儿呢!」

    卫高辛得意非凡,忍不住嘴角高吊,面漏狞笑,叫道:「文渊,今日要你和
于谦一并下地狱!」文渊趁隙吸一口气,平复内息,微笑道:「只怕前辈难以如
愿。」说来怡然自得,似乎并不为眼前劣势发愁。卫高辛怒目瞪视,血红的眼睛
几乎要凸出眶来,厉声嘶吼:「死到临头,休要逞舌!」弓身一绷劲,十指陡然
分开,尖啸一声,奔前戳出,乃是神兵手「连弩势」。

    「连弩势」一出,犹如弩箭连发,锋锐迅猛,文渊口中说得轻松,心中却是
绝无小觑,微吐浊气,扬声一喝,双掌翻飞灵动,再次施展「潇湘水云」,这一
回运足了功力,将卫高辛的指力一一卸开,顷刻之间,「连弩势」

    攻势已尽,文渊趁势飞起右脚,迳踢卫高辛腰眼。卫高辛单掌下压迎击,不
料文渊半途变招,右脚倏然收而蹬地,左脚顺势轻巧踢起,中蕴玄功,足尖踢中
卫高辛右小腿。

    这一脚踢得卫高辛腿骨剧痛,激得他暴怒欲狂,双臂急抖,猛然右臂一甩成
圈,使出奇门兵刃架势「乾坤圈势」,圆劲如环,势道锋利无匹。文渊但觉胸膛
一痛,已被掌锋所切,厉劲入肌半分,虚势竟得割肉见血之效,彷彿黄仲鬼的太
阴刀。文渊咬牙硬挺,聚气胸口,凭着九转玄功纯熟无比,将乾坤圈势的锐气抵
去八成。卫高辛掌力一时劈不进文渊身子,愕然之际,文渊双手分上下,忽起刚
柔并行之势,「渔樵问答」波涛劲气冲向卫高辛下三路。

    卫高辛下盘不定,方觉吃惊,文渊另一掌已挟着崇山峻岭般的巨力压至,卫
高辛脚步失稳,被压得连退几步,忽然胸口一阵窒闷,已被这如山掌力印上胸膛
「膻中穴」。这一掌打得卫高辛内气逆冲,浑身颤抖,脸上蹦现青筋,却没有被
打得后退,怪吼一声,双掌齐推,反将文渊震得飞退,险些跌倒。

    文渊见这一掌并未重创对方,心中甚为骇异,暗道:「他功力纵然大进,我
那一脚踢不断他的腿骨,但是膻中穴中掌,也该身受内伤,怎么他内劲全无衰竭
之象?」

    小慕容隔窗看着两人恶战,也是心惊肉跳,满头冷汗,心道:「难道他敌不
过卫高辛?这样不行,无论如何,非去帮他不可。」她身子一跃,正想跳出窗外,
忽然飕飕两声,两枝短箭射向面门。小慕容挥剑格开,轻轻落在窗外,骂道:「
讨厌鬼,碍手碍脚的!」

    林秀棠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叫道:「就算跟女人打,我们也不手下留情!」

    林秀棣举臂欲射袖箭,道:「你要是怕了,最好还是快快走开,我们只要杀
于谦而已。」小慕容微微扬眉,笑道:「好啊,算我怕了,拜託你们让个路,让
我过去帮他,行不行啊?」林家兄弟对望一眼,齐声叫道:「不行!」只听咻咻
声起,几枝袖箭朝小慕容急射过去。小慕容短剑一飘,使开霓裳羽衣剑,将来箭
或格或削,叫道:「什么嘛,还不是非打不可!」

    文渊和卫高辛各自中招,这时两下对峙不动,暗暗调息吐纳。文渊瞥见小慕
容和林家兄弟斗了起来,心里关切,叫道:「小茵,当心,这两人箭术相当高明
……」话没说完,卫高辛又已势若癫狂地扑了上来。文渊闪在一旁,出掌还击,
但是卫高辛身法如电,也已避过文渊掌力。

    五人分做两边,斗得正紧凑时,忽听一个娇嫩的声音叫道:「喂,喂!

    那是文公子么!」另有一个声音叫道:「哎呀,真的!啊,还有慕容姑娘!」

    呼唤声中,显得很是惊奇。文渊闻声望去,见是两个青衣少女奔将过来,赫
然是柳涵碧和柳蕴青,不由得大感意外,叫道:「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柳涵碧笑道:「因为我们看到有人放烟火啊。」柳蕴青道:「可是那烟火才
放一发,就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柳涵碧道:「我们想看看是谁在放烟火,
所以就过来看啦,可没想到你们也在……」小慕容心道:「就是我的信号弹嘛。」

    柳蕴青接着道:「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喂,那个秃头翘鬍子是谁啊?」

    说着手指往卫高辛指去。柳涵碧道:「啊,那边还有两个人……」一看林秀
棠,再看林秀棣,忽然失声而叫:「啊、啊啊!他他他……他们两个!」柳蕴青
侧头来看,道:「怎么啦?」柳涵碧叫道:「你看,你看嘛!他们两个,也长得
一个模样!」柳蕴青眨眨眼睛,看了清楚,登时惊叫起来:「啊,真的!怎么…

    …怎么会这样?」小慕容一瞄两女,道:「有什么稀奇哪?就是跟你们一样
的双胞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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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秀棠、林秀棣听到叫声,同时纵身跃离小慕容,侧身一望,见到柳氏姊妹,
同时呆住了。林秀棠左右打量两女,道:「你……你们是双胞胎?」

    柳涵碧道:「是啊!」林秀棣道:「是这个文渊的朋友?」柳蕴青道:「有
什么不对吗?」林家兄弟相对一望,又回过头来,齐声叫道:「对不起了!」忽
地舍下小慕容,冲向两女,袖箭甩手箭纷纷射出。

    柳氏姊妹吓了一跳,连忙四下乱跳,躲开飞箭。柳蕴青叫道:「喂喂喂,干
什么啊?」林秀棠道:「什么干什么?你们是一夥的,我们当然要对付你们了!」

    柳涵碧匆匆避开一箭,叫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啊!」林秀棣连射三枝袖箭,
口中叫道:「所以我们不是说对不起了么?」柳蕴青道:「那就停手啊,用说的
谁稀罕啊……啊呀!」话到半途,一枝袖箭飕地从她眼边飞过,叮的一声,射落
了她鬓边玉钗,一撮秀发飘了开来。若是箭尖偏了寸许,柳蕴青那娇嫩的脸蛋不
免带彩。

    柳涵碧见姊妹险些受伤,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林秀棠叫道:「你,就是你,
那一箭是你射的!」柳蕴青吓得额冒冷汗,眨了眨眼睛,随即气往上冲,一顿脚,
叫道:「太过分了,蛮不讲理!涵碧,帮我,我要打他!」只见碧影飘飘,姊妹
两人齐奔上前,朝林秀棠左右夹攻。林秀棠一回身,单掌迎击柳涵碧,道:「打
就打,谁怕谁?」柳蕴青却给林秀棣半途截住,立时走上了招。

    两对双胞胎均擅联手迎敌,心有灵犀,这时一斗起来,只见乱箭纷飞,纤手
连舞,着实难分难解。

    柳氏姊妹突然来到,小慕容得了空闲,立时撇下林家两兄弟,来援文渊。文
渊和卫高辛互佔优劣,一时不分高下,这时小慕容一来,卫高辛脸色微变,抽身
后退,摆脱文渊绵密的掌势追缠。小慕容短剑朝卫高辛一指,眼睛瞥向文渊,道
:「这老头麻烦,我们一起上。」文渊微微点头,心想:「保护于大人为先,得
尽早收拾他。」

    两人一左一右,合斗卫高辛。小慕容施展「霓裳羽衣剑」,飘忽灵动之极,
绕着他四下奔走,不时出剑奇袭,文渊则连变诸多曲意,佐以玄功内力,相辅相
成,更是厉害。卫高辛跟两人拆了数招,原已异常凶狠的脸色更加诡异,秃了的
额前浮满青筋,眼珠更是血红,态若疯狂。

    林家兄弟久战无功,不由得都焦躁起来,偏偏柳氏姊妹纠缠不清,仗着云霄
派轻功巧妙绝顶,虽然真实功夫逊了两兄弟几筹,处身箭雨之下,居然毫发无伤。

    林秀棠连甩两箭,叫道:「喂,咱们今天不打了,改天再打罢!」柳蕴青侧
身急闪,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用箭射了人家,就想跑么?」林秀棣叫道:
「嘿,我哥哥那一箭可没射伤你哪!」柳涵碧一噘嘴,叫道:「没受伤,可是我
们已经吓到了啊!」这兄弟姊妹四人穿梭过招之际,竟也不忘嘴上较劲,既动口,
又动手。

    兄弟两人被缠得火起,林秀棠忽然叫道:「二十八宿!」一喝之下,林秀棣
与之同时转身背靠背,两臂左右斜出,猛地一轮飒飒锐响,四条手臂对正四方,
大片袖箭猝然而出。一袖连环七箭,竟是难分先后,佈遍东南西北四方位,正是
兄弟拿手绝技「二十八宿连珠箭」。如此发箭,如满天星斗,封尽周遭可避之地,
柳氏姊妹齐声惊叫,同时向后高跃。柳涵碧半空急翻,纤腰微扭,从其中三箭之
间避了过去。柳蕴青顺势后仰,脚下一箭掠过,头才一仰,便听擦地一声,另一
箭从她胸前飞过,顺她仰势飞过。

    这密集如雨的神箭绝技,居然给柳氏姊妹用云霄派「飞天九重霄」的「凌空」

    「翻羽」二式避开,林家兄弟不禁大为吃惊,同时都想:「这两个姑娘,轻
功实在厉害!」其实柳氏姊妹限於功力不足,轻功尚未登峰造极,但是论云霄派
轻功中的轻巧机灵,却已深得箇中三昧,这才避得过「二十八宿连珠箭」的攻势。

    柳涵碧一翻落地,笑道:「你们箭法太差,还伤不到我们!」林秀棠眉毛上
扬,道:「你们也碰不到我们一点衣角,有什么好得意的?」林秀棣望向柳蕴青,
正要说话,忽然眼睛睁大,怔然不语。柳蕴青见他神色有异,心觉奇怪,双手叉
腰,叫道:「喂,你盯着我做什么?」柳涵碧朝她看去,忽然惊声大叫:「蕴青,
衣服!你的衣服!」

    柳蕴青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叫一声,原来她刚才躲箭之时,那从胸口掠过的
一箭,从她那浅浅的乳沟上飞过,因为她急跃而起,风灌得衣襟鼓起,她又是身
材娇小,这一箭来势急劲,没碰着她一点肌肤,箭镞却已把她胸前衣襟整个射裂,
就如利刃所切,胸口衣料从中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白嫩的胸部,连乳头都快露出
来了。

    柳蕴青吓得赶紧抱住胸部,向后跳开,满脸通红地叫道:「你……你们……」

    林家兄弟呆呆地瞧着柳蕴青,不知为何,都觉得裤裆里大为充实,一下子变
得窄了,见她遮住胸部,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来。柳涵碧急忙挡在姊妹前面,叫道
:「蕴青,快穿好呀!」柳蕴青急道:「已经破了,怎么再穿啦?我……我……」

    一急之下,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跑。柳涵碧惊叫道:「蕴青,
等我啊!」

    她快步追去,不忘回头指着两兄弟,骂道:「你们这两个坏蛋,又来欺负蕴
青!

    讨厌!差劲!下流!等我回去告诉秦师姐,你们就完蛋了!」

    林秀棠跟着追去,叫道:「喂,喂,且慢,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说,
好像我们是坏人一样?」柳涵碧奔得飞快,把他抛在后头,脚下不停,回头叫道
:「本来就是!」林秀棣跟在哥哥身边,叫道:「这太冤枉人了,停下来说清楚
啊!」

    柳蕴青跑在最前面,手掩胸口,不停掉泪,叫道:「涵碧,不要跟他们说话
啦!呜……呜呜……我完了啦,被他们这样看,乾脆去死算了……」柳涵碧惊道
:「慢点,慢点!蕴青,你可别乱来啊!我们先回去问秦师姐,看有什么法子解
决……」

    林秀棣低声问道:「哥,女人给看到胸部,是这么严重的事?」林秀棠道:
「我哪知道?我还不是第一次看到,也还没看清楚啊。」四人两前两后,转眼间
都已不见踪影,看来林家兄弟连自己的任务也搁下不管了。

    卫高辛见林秀棠、林秀棣追着两个小姑娘跑走,心想单凭一己之力,已难以
杀害于谦,蓦地厉吼一声,掌劈小慕容,趁她退避之际,冲出两人包夹。只听他
连声嘶吼,口吐白沫,手抓胸膛,显得十分痛苦。小慕容一怔,低声道:「他做
什么?」文渊一掌拍去,叫道:「别放松,再攻!」

    卫高辛却不再还招,仓皇窜至一旁,一跃而起,落至一株树木枝桠上。

    他剧烈呼吸,狠狠瞪了文渊一眼,数声狂叫,以轻功连踏数棵庭树,越过墙
头,竟自逃了。

    小慕容向文渊一望,道:「不追他么?」文渊道:「穷寇莫追。他功力将尽,
要是临危拼命,我没必胜把握,可能两败俱伤。」小慕容道:「他变得这么厉害?

    以前你不是赢得过他么?」

    文渊走到旁边,捡起骊龙剑,微一沉思,道:「他虽然功力大进,但是看他
与我交手之初,一路猛攻,犹如脱韁野马,难以收势,内劲虽是凶猛,神情却越
来越辛苦。依我看,他这功力不是本身练出来的。虽说卫高辛本是高手,要进步
得如此之快,却太过匪夷所思。」小慕容笑道:「你的武功也是进步得很快,那
也是匪夷所思。」文渊一笑置之。

    小慕容收起短剑,道:「那两个男的追两位柳家姑娘去了,不过他们轻功比
较差,应该追不上,云霄派的人又都在京城里,不必我们担心了。这两个人是什
么来头?这身袖箭、甩手箭的功夫,可高明得很啊。」文渊道:「他们自报姓名,
是林秀棠、林秀棣兄弟,我是没听说过。」

    小慕容歪着头想了一想,喃喃地道:「姓林啊,林嘛……」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下回见到大哥,我再问问他好了。」文渊微笑道:「你刚才放了信号,
可惜慕容兄没来,要不然这卫高辛定然跑不了。」小慕容笑道:「大哥又不在京
城,那是放给你看的啊,是要你快点过来,不然我可敌不过他。哪知道居然把那
两位姑娘引来了,倒是始料未及……」

    话至半途,庭院间突然青影闪动,一个男声叫道:「小妹!」

    文渊和小慕容同时一呆,转身去看,只见长衫飘动,居然是慕容修到了。小
慕容眨眨眼睛,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慕容修道:「我怎么来了?你自己
放的信号,问我?」

    小慕容低下了头,静了一会儿,低声道:「大哥,有一件事跟你说,你可别
生气喔。」慕容修皱眉道:「什么事?」小慕容拍拍后脑杓,抬起头,嘻皮笑脸
地道:「大哥,其实我没有要找你啦。」

    猛听一声极大的吸气声,紧跟着慕容修双眼一瞪,破口骂道:「臭丫头,死
丫头,没有要找我,放信号作什么?把你大哥耍着玩么?你大哥走路不费力是不
是?三更半夜翻城墙很轻松?」他一连串骂出来,声音大如雷震,文渊倒退一步,
暗暗苦笑,小慕容双手遮住耳朵,缩着脖子,睁一眼闭一眼,不迭道歉陪笑,道
:「大……大……大哥……对不起啦……谁知道你就在京城呢?」

    慕容修哼了一声,骂道:「你这丫头,成天搞鬼……」忽然,他瞥见小慕容
右肩染血,脸色登时一变,捉住小慕容右上臂,道:「怎么受伤了?」

    小慕容道:「刚才有刺客来杀于大人……」慕容修道:「于大人?什么于大
人?」也不等小慕容说完,猛地回身揪住文渊前襟,冷冷地道:「你这小子,居
然没保护好我家小妹,让她受伤?」

    小慕容急忙上来分开两人,嗔道:「大哥,你真是的!他伤得比我厉害,你
别为难他啦。」慕容修上下打量文渊,见他右臂、胸膛均已负伤,眼睛半闭,昂
首向天,道:「这点小伤算啥?男子汉大丈夫,只有上下两个头不能丢,其他小
伤都当是狗屁!」文渊笑道:「受教了。」

    这时于谦和紫缘见刺客离去,先后来到院子里。于谦道:「难为两位了,受
伤厉害么?」文渊道:「皮肉外伤,不要紧。」

    慕容修见了紫缘,道:「怎么,你这丫头也在这儿?」紫缘盈盈行礼,微笑
致意。慕容修斜睨于谦,道:「你又是谁?」小慕容笑道:「大哥,你正在人家
家里,却问主人是谁?」慕容修两眼一翻,道:「哦,你是那什么于大人?叫什
么名字?」

    慕容修出言无礼,于谦却也不生气,说道:「兵部尚书于谦。这位是慕容姑
娘的兄长,那么是江湖上说的大慕容了?」慕容修嘿地一声,道:「居然认得本
大爷,你倒是有点见识嘛。」

    紫缘见文渊和小慕容都受了伤,当下轻拍两人肩膀,柔声道:「先进去包紮
了伤口,有话再慢慢说罢。」文渊微笑点头,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请教慕容
兄,慕容兄既然来了,不急着立刻便走吧?」

    慕容修冷笑道:「嘿,我正好也有话要问!」陡听「刷」地一声,慕容修拔
剑出鞘,冷森森的剑光抵住于谦咽喉,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哪一点了不起,
竟然要我家小妹为了保护你受伤?」

    文渊、紫缘见慕容修如此举动,不禁一阵惊愕。于谦却微微一笑,望向小慕
容。小慕容大为尴尬,心道:「昨天我才做的事,大哥又来一次?」她连忙按住
慕容修握剑的手,道:「大哥,等一下我慢慢跟你解释,你别乱来啦!」慕容修
哼了一声,虽然收剑,却仍紧紧盯着于谦。

    众人纷纷进了厅堂。文渊知道慕容修性子狂傲,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当下道:「紫缘,你跟慕容兄说一下这些日子来的事,我跟小茵去处理一下伤口。」

    紫缘点头答应,道:「快去吧,让我来说就行了。」慕容修瞪了紫缘一眼,
紫缘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慕容修暗哼一声,眼朝天望,鼻子中呼出几口气,道
:「说罢说罢。」

    文渊和小慕容取了绷带,回房包紮伤口。小慕容笑道:「你倒是聪明,让紫
缘姐先绊住我大哥。」文渊苦笑道:「慕容兄个性太烈了,紫缘在那儿,他总会
收敛一点吧?」小慕容嘻嘻一笑,道:「这我可不担保。」

    她剪下一条绷带,道:「衣服脱掉,我来帮你。」文渊依言脱去上衣,两人
在床边坐了下来。小慕容查看他胸膛伤势,道:「还好,卫高辛跟黄仲鬼还是差
远了,上回你中了太阴刀,那才叫厉害呢。」文渊笑道:「我没能打赢卫高辛,
跟黄仲鬼一样差得很远。」小慕容微笑道:「有什么关系?你很厉害了,再过一
两年,说不定可以像我大哥一样厉害。」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替文渊包紮,柔
软的指尖碰着他的身体,文渊不禁起了一阵遐思。

    小慕容又替文渊包好右手创伤,跟着轻解罗衫,笑道:「该你帮我啦,可不
许动手动脚。」文渊笑道:「你伤在肩上,动手是无论如何免不了了。」小慕容
脸上微红,笑道:「你敢动我的脚一下,我就踢你。」文渊伸伸舌头,笑道:「
知道,知道。」

    他帮小慕容敷着伤药,一边说道:「慕容兄真是很担心你,平白无故地白跑
一趟,一看到你受伤,什么气话都不说了。」小慕容嗯了一声,叹道:「是啊,
从小到大,大哥就是太宠我了。」

    文渊替她裹好伤,轻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小慕容动一动肩,笑道:
「这样舒服多啦。」文渊一笑,穿上衣服,道:「小茵,等一下你得管一下慕容
兄,他刚才对于大人挥剑,我有点担心于大人会不会生气。」小慕容也穿好了衣
服,笑道:「不会的啦,昨晚他不都没生气……」

    这话一出口,文渊立时望向小慕容。小慕容陡觉失言,心头一跳,赶紧住口。

    文渊道:「昨晚怎么了?」小慕容若无其事,笑道:「那个……没什么呀,
是…

    …我打破了于大人的茶杯……」文渊按住小慕容左肩,凝视着她。小慕容有
点心虚地低下头,心儿怦怦乱跳,额上冒出了涔涔冷汗。

    文渊轻声道:「小茵,你瞒着我什么事?」小慕容眼睛一瞄,见文渊神色严
肃,不禁有点害怕,低声道:「你……你别这样看人家啦……」文渊道:「究竟
是什么事?」他望着小慕容,脸上虽然平和,可是却毫不放松。

    小慕容被文渊紧盯,惶急之下,又怕文渊不高兴,知道不能蒙混过去,只得
往床里面缩了缩,低声道:「好……好嘛,我说,你不要生气啦……」

    她硬着头皮,把昨天晚上,对于谦白刃加身,出言威胁,加以试探的事情说
了出来,从头到尾,说得明明白白。

    文渊听完,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小慕容低声道:「你生气了?」文渊深
呼吸几下,道:「我不想说,不过是生气了。」小慕容低下了头,脸色发白,一
时不敢说话。

    文渊道:「于大人又不是江湖中人,你这样对他?要是于大人被你吓到,口
气软了,你就真要杀他不成?」小慕容急道:「我没有啊,我真的只是……只是
想试试他……」文渊怒道:「那也不是这么试法!你是不信任我的眼光,怕我看
错人?还是以为我太听韩师伯的话,没有主见?你一向都是那么聪明,为什么会
做这种傻事?」

    小慕容从来不曾被文渊说几句重话,心里一急,竟然哭了出来,紧紧搂住文
渊,哭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啦!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我…

    …我……呜呜……我是担心你嘛……」

    文渊见她哭了,不禁有点心软,觉得话说得重了,心情登时缓和下来,轻声
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你得想想大局,我又不是为了于大人一人安危才来
的。你这么做,实在过分了。」小慕容紧抱着他,呜咽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对不起……不要生气,拜託……」

    文渊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小慕容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生气一向
气消得很快。别哭了,好不好?」小慕容点点头,擦擦眼泪,声音仍是哽咽,道
:「真的不生气了?」文渊微笑道:「你要是怕我生气,想办法让我高兴吧。」

    小慕容见他已无愠色,登时破涕为笑,搂紧他的脖子,柔声道:「怎么样你
会高兴,我就做什么。」文渊笑道:「好,你让我动动脚,可别踢我。」

    小慕容噗嗤一笑,这才真的开心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脱下裙子,双
手慢慢抬起右腿,笑道:「脚在这儿,请便呀。」文渊见她下身全裸,私处只被
衣摆稍微遮住,整条美腿都展现在自己眼前,不禁笑道:「这么大胆?」小慕容
脸蛋一红,道:「不……不太好,是么?」文渊摇头笑道:「很迷人,我现在真
是完全不生气了。」伸出了手,将小慕容的右腿抱在身前,轻轻抚摸那嫩如凝脂
的腿肌。小慕容轻轻呵了口气,眼睛微闭,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身。

    文渊脱掉她右脚鞋袜,摸着她的脚踝,手指滑过她的脚背,在她的脚趾头间
轻轻骚动。小慕容忍不住格格地笑,笑道:「别这样,好痒哦。」文渊轻声道:
「那这样呢?」手指转移阵地,来到她柔嫩的脚底,食指在她涌泉穴上轻巧地揉
动。这地方更是敏感,小慕容被弄得娇笑连连,身子犹如花枝乱颤。

    她轻轻推着文渊,连声笑道:「不要……啊哈哈、啊啊、这样……这样太刺
激……」文渊把那纤足放到唇边,朝脚底吹了口气,一股异样的快感登时从她脚
心流遍全身。小慕容呻吟一声,微发娇喘,轻声道:「这……这样……我要受不
了了……」忽然之间,文渊又开始搔她的痒。小慕容被他一弄,又开始笑个不停,
忍不住起身逃开,笑道:「不来了,不来了!」

    文渊笑道:「是谁说要我请便的?」跟着起身,伸手来捉小慕容。小慕容笑
道:「反正你已经不生气啦,我不怕!」文渊把脸一板,道:「那我现在又生气
了,你怎么办?」小慕容一边跑,一边做了个鬼脸,笑道:「吓死我了,拜託你
别生气哦!」

    两人在房中飞快追逐,几次小慕容差点被文渊抓住,都给她轻轻巧巧地躲了
开去。这时小慕容下身仍是赤裸,虽然她衣衫甚长,可以挡至大腿,但是奔跑纵
跃之时,仍不免迎风飘扬,把圆润的粉臀露给文渊观赏,令他心神不定,倒也是
文渊没能捉住小慕容的一大阻碍。

    小慕容绕过房中八仙桌,笑道:「喂,你的轻功是不是变差啦?」文渊正在
桌子另一头,笑道:「要捉人,也不必全靠轻功!」小慕容还要调侃,忽然觉得
脚踝一紧,突然给什么东西绑住,身子被这么一拖,险些跌倒。她连忙扶住桌子,
低头一看,却是一条绷带,从桌底另一边飞来,捆住她的左脚。

    小慕容这么一停,文渊已经放开绷带,翻过桌来,按住小慕容双肩,笑道:
「怎么样?」小慕容肩膀被他一按,登时「啊唷」一声,现出痛楚神情。文渊陡
然想起她肩头有伤,急忙放手,道:「啊,抱歉,会痛么?」哪知小慕容舌头一
吐,笑道:「不会啊!」趁着他放手,转身便跑。文渊应变也快,伸脚一踩,踩
住她脚上拖着的绷带。小慕容才窜出一步,脚下又是一踬,身形止住,登时被文
渊从背后直搂进怀。

    文渊笑道:「跑不掉了吧?」小慕容微微喘气,脸蛋发红,道:「你越来越
诈啦,还用绷带,不怕人家跌倒?」文渊咳了一声,笑道:「不知道是谁先耍诈
骗人?我看得先把你绑起来,免得一跑再跑,可会累坏人的。」小慕容心中怦地
一跳,嗫嚅道:「绑……绑起来?不要啦……」

    本来文渊是随口说说,见她神情有点慌张,却真想用这法子来治治她了,登
时笑道:「正好这里有绷带,就用这个好了。」说着顺势把小慕容按在桌上,蹲
下身去,先把她左脚跟桌脚捆在一起。小慕容有点惊慌,叫道:「喂,喂!不要
啦,这……这样很丢脸……啊!讨厌,不要……」就在这时,文渊又把她的右脚
绑在另一只桌脚上。

    文渊笑道:「这样正好。」一看那张八仙桌,灵机一动,又把小慕容的双手
拉向桌子另一边,分别用绷带将手腕和桌脚捆住。这么一来,小慕容整个人躺在
桌上,四肢伸向桌子四角,都已经给绷带牢牢定住,动弹不得,果然是完全跑不
掉了。文渊放下剩下的绷带,笑道:「大功告成!小茵,这下你没法子跑了罢?」

    小慕容满脸通红,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文渊,呼吸急促,却不回答。

    文渊看着绑在桌上的小慕容,左右端详,正自高兴,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慕容的身材本就娇小,这么四肢开放地躺着,手脚全跟桌脚绑住,身体登
时被撑展开来,胸口衣服绷得紧紧的,双乳轮廓宛然。她双膝弯曲,脚底离地,
因为分绑桌子两脚,两条美腿迫得大大岔开。

    又因为小慕容躺在桌上,衣摆不免向上浮起,已经难为私处屏障,整个股间
曝露大半,在布料阴影下,看得出淡红色的花瓣。小慕容娇躯微扭,想要并拢双
腿,却是无能为力,那隐密的地方一经挣扎,嫩肉微颤,更是给文渊莫大的刺激。

    文渊看得目瞪口呆,他和小慕容相处日久,却还不曾见她如此双腿大开,将
股间美景彻底奉献,像是欢迎他长驱直入一般。他咳嗽几声,苦笑道:「是不是
有些奇怪?」小慕容轻轻喘气,双颊红晕,满脸羞涩之态,叫道:「我就说啦,
会……会很丢脸的……你……你还要这样……这么坏……」

    说着说着,小慕容竟似承受不了这羞於见人的姿势,在文渊的注视下,股间
已经缓缓流出爱液,滴落桌上,闪闪发亮。文渊见她在这姿势下如此害羞,不觉
也兴奋起来,走上前来,双手放在她大腿根部,缓缓往内侧抚摸。

    小慕容娇吟一声,发出了一阵动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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