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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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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乔放道:“我自有主张,你还要去何处?”

  石辅基道:“据宋前辈说,家师已到“天边一朵云”梅凌霜前辈处连络,晚辈已不必

去了,准备即刻回程。”

  乔放道:“好吧!我也会加紧准备,你自己也要小心。”

  石辅基道:“晚辈知道。”

  回程中的石辅基,这天在镇上歇宿,要了个单人房。

  半夜下着梅雨,思潮起伏,难以成眠。

  说实在的,尽管柳小倩出主意要他学邪门武功,但要他不想她,还是办不到的。

  虽然事隔数年之久,但他却一直难以忘怀。

  有人说:时间可以沖淡一切,但他不能,柳小倩是他第一个意中人呀,初恋的滋味是那

么的深刻啊!

  即使她真的骗了他,仍是如此,何况目前还不能断定如此呢!

  就在此时。

  忽然,隔壁的房门上“笃笃笃”轻敲了三下,里面的人轻问道:“是什么人?”

  外面的人应道:“哥,是我呀!快开门吧!”

  是个女人的声音。

  房里的人邪笑一声,道:“你又来练功了?”

  石辅基立即下床推开后窗,飘到隔壁的窗外。

  只听那女的说道:“哥,人家想你,睡不着。”

  “是不是很痒?”

  “嗯!”

  “这次我要把你捣烂、整死。”

  石辅基不由暗吸一气,心知这是邪魔中人在此宣淫,不由把窗纸轻轻地诋破向房内望

去。

  这种窥视要特别小心,身手高的人,即使是侧面也能看出窗纸被人诋破。

  石辅基选择此刻诋破窗纸,就是藉男的去开门转身的刹那。

  门一打开,立即走入一个丑女,发丝散乱,麻面,皮肤极黑,甫一进门,便偎在房里

的大汉的怀里。

  大汉满脸邪气,一只大手按在女的胸前乳峰上,拚命地揉搓着。

  丑女轻轻地将眼闭了起来,在大汉的怀里滚来滚去,恨不得跟他揉成一团。

  大汉的另一只手已经插进丑女的裤腰里,捂在那朵花上,不停地搓着、揉着,手臂上

的青筋暴露。

  女的已经呻吟出声,春声迷人。

  大汉三下五除二就把女的衣服清洁溜溜,连自己的衣衫也褪下了,胯下的长棒坚硬直

挺,棒上还长满了肉刺,像支狼牙棒。

  这狼牙棒在欢乐场中有个别名,号称“紫雷槌”。

  嘿嘿!别看那女的长得不怎么样,但一身肉看起来还是挺娇嫩的。

  但见酥胸有如两座小山般,遥遥相对,纤细的柳□,又圆又大的肥臀,曲线玲珑,煞

是迷人。

  尤其是那神秘的三角洲,两片鲜红的赤贝,再加上那细柔的芳草,十分的媚人。

  大汉似是被眼前的景物所着迷,竟然忘了招枪上马,站在床前双眼发直,水却一滴滴

地流下。

  女的赤裸裸的被他看得粉颊不由红了起来,顺手将酥胸掩了起来,看起来更有女人的

妩媚。

  但听她撒娇地道:“哥!你那对色迷迷的眼睛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嘛,嗯!别看了,

还是来上一段吧!”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大汉这才两手轻握着女人的大腿,一式“冲锋前进”,将“紫雷

槌”推在女的花蕊上。

  然后,用力地往花房里送,谁知女的花房小了点,推了老半天就是挤不进去。

  女的在大汉一推之际,瞇着眼儿咬着牙哼了起来:“哟,痛……痛……轻点……”

  大汉见不得其门而入,便用手指将那朵花蕊轻轻拨开,同时抱起了肥臀拚命地往房里

一顶。

  只听女的大叫一声,双手在男的胸前乱槌一阵,屁股想扭动,却又被大汉的双手抱得

紧紧的。

  “妈……呀!胀死了。”

  大汉也感到槌头被夹得很紧,而且还有点儿痛,领会到是被插进去了,机会不可错失

,用力向花房挺进。 、女的这时被大汉强而有力而且又粗大的槌,顶得实在痛极了,但为

了性需求,性飢渴,也不忍将插进的槌拔出,因为这槌实在也是太可爱了。

  “嗯!……顶死人了……哥……里面……嗯!……”

  女的一呻吟,大汉便开始缓缓的抽送起来,由慢渐次加快,由轻而猛的行动,让她体

会到男子汉的本能。

  她忍着痛,享受着棒槌抽送的滋味,闭着眼睛轻哼道:“嗯!……舒服极了……我…

…我要……”

  她的浪叫,无形中给了大汉很多的勇气,所以他的攻击力也就更加勇猛了,“紫雷槌

”也更为壮大坚挺了。

  所以,无形中她得到了更美满的享受。

  但是,也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此刻的她心中发毛,浪水不停地外溢,弄得床单一片湿

淋淋的。

  他俯着上身,吻着她,从发梢、眼帘、鼻子、嘴、颈子,然后到了那丰满的酥胸的双

峰上。

  “嗯!……棒极了……”

  凡事有利必有弊,只是利弊得失多少而已,男的吻遍了全身,固然增加了情欲,但下

部则只能作短距离的抽送,这种动作使她难以忍受,不够劲呀!

  片刻——女的深幽里顿时感到又骚又痒,忍不住浪叫道:“哥……别再诋了……用点

劲……快…快……痒死了……”

  大汉听了,猛然将槌抽到幽处,然后狠狠的插下,立即一起一落,疯狂地抽送起来了



  女的骚浪到了极点,只听她中不停地发出:“嗯!嗯!啧!啧!”的声音。

  “好不好?过瘾了吗?”

  女的浪声道:“格格……太棒了……每一下花心都……舒服极了……嗯!……嗯!…

…哦!……”

  大汉听她叫舒服,勇气倍增,用尽全身的力量拚命地抽送,弄得木床“吱吱”响个不

停。

  “嗯!……你真管用……弄得我爽歪歪……”

  “嗯!……喔!……嗯!……喔!……”浪媚声。

  “咻!……哔!……咻!……哔!……”抽送声。

  “哥!……你……太好了……喔!……我……太舒服了……好美哟……快…快……用

力……加劲……我……要升天了……”

  她疯狂了,抱着他乱吻了一阵,然后紧紧的抱着他。

  他也停止不动了,紫雷槌尽量地插到底。

  “你……真狠心……插……到心上去了……太好了……够了……”

  这一对男女名义上说是练功,实际上就是在搞男欢女爱的事。

  石辅基知道这一对男女定然就是那秘密邪恶组织,但也看得欲火难禁,一方面想逮住

对方查问,一方面也想来上两下子,减减“九天玄罡”的功力。

  心念既定,故意弄出一点声响,翻身上屋。

  他无非想把这对男女引到僻静处动手,免得影响客栈里其他的旅客。

  对方也非弱者,一声“什么人?”之后,女的已披农出来,跟上了石辅基。

  为了不使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尽可能使双方保持不远距离,石辅基脚步有意缓下来,

暗示脚程差不多了。

  来到河边林内,石辅基停了下来。

  由於是黑夜,林内的光线黝暗,对方不容易看清他,再加上此次由乔家堡出来时就易

过了容,衣着上也穿得土了些。

  “你是什么人?”

  “一个想练功的人。”

  “你胡说什么?”

  “我只有想练功夫的人才找练功夫的人呀中”

  “看来你是个有心人了?”

  “不见得,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呀!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何不让我一亲芳泽,饱尝艳福。”

  “你行吗?”

  “一试便知。”

  “是的,我要试试,你是谁?能告诉我么?”

  “相逢何必曾相识,只要能结合体缘,共参欢喜禅,又何必盘根究竟,那多伤感情。



  “说的也是。”

  说着,罗农尽褪。

  倒像日本女人穿和服,里面可是真空,立刻呈现在石辅基的面前。

  石辅基虽然有心来两下,但面对魔女却也不敢大意,一面暗暗运起玄功,一面除去自

己的衣服。

  现在,两人以肉帛相见,石辅基把她揽在怀里,又缓缓将她摆平,一手拨开她的花见

,另外一只手握着长矛,准备进攻。

  这时,她却一手抓住了他的长矛,诧异地道:“啊!你的宝贝怎么这么大呀?”

  “哇采!不是更过瘾吗?练起功来不是更得心应手,事半功倍么?”

  “我怕!亲汉子。”

  “那么我慢慢来好了。”

  “唔!……我怕受不了……不要……”

  此刻,石辅基突然低吟朱熹“九曲樵歌”:“二曲亭亭玉女峰,插花临水为谁容?道

人不作阳台梦,进入前山翠几重。”

  女的听完,吃吃笑道:“读书人没有一个好人,对山对水都胡思乱想。”

  说罢,又吃吃地笑了起来,但玉手却抓着长矛不放。

  石辅基知道时机已成熟,於是,猛地把腰身带屁股往下一冲,只听得“滋”

  地一声,长矛已经插进幽洞里。

  “唉呀!痛……死了……”

  “没要紧,忍耐点,亲爱的甜妹妹。”

  “晤!……痛呀……不要……”

  石辅基已目睹过她挨得住“紫雷槌”,此刻无非是有意做作,入宝山岂又肯空手回,

接着,提住一丹田之气,再度直插下去。

  这次较第一次更用力,长矛整个儿的进进了幽洞里,只见她一阵颤抖,两条大腿一伸

一缩,似乎真的很痛。

  “嗯!……亲汉子……请你暂时停一停好吗?……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停

一下……好不好?……”

  “哇操……有话你就说好了……现在不能停呀……一停就坏了。”

  石辅基一面回答,一面哄着她,而身体起伏更加剧烈了,显然又加重了力道。

  女的听他这么一说,婉转娇啼地道:“啊!……太痛了……叫我怎么说嘛!……”

  石辅基嘻嘻笑:“没有关系,现在请你稍为忍耐一下,甜心……冉过一会见就会苦尽

甘来了。”

  “唔!……哎哟!……”

  这时,她躺在下面,闭着眼,不停地在呻吟着。

  半晌,石辅基才抽了二三十下,女的这时开始有了反应,叫道:“哎呀!……我里面

很痒……痒呀!……”

  石辅基道:“加油一点,你就不会痒了。”

  说罢,便疯狂地抽送着。

  他的双手还狠狠的握着她的双乳,不断地磨擦着,同时,把全身的劲道集中在臀部,

一下接一下地抽送着。

  这时,只见她的身体不停地迎合着。

  同时,黄河开始决堤氾滥了,就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似的,一阵阵地流了出来,弄得她两

腿间到处都是。

  她的嘴里则似连珠炮般,发出了阵阵的浪声:“嗯!……用力……再加点劲……喔!

……重一些……对……舒服极了……喔!……快……快……我要升天了……”

  她的臀随着她的叫声,不停地摇摆着。

  此时,她已进入了疯狂阶段。

  有时,石辅基会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脸上、乳头上轻咬着。

  这一咬,却咬出了奥秘来,他发觉那张丑脸似乎不是肌肉而是腊具。

  石辅基竟忘形的抓着那散乱的头发一掀,竟然是一个面具,现在出现的竟是一张柔嫩

的脸。

  女的末料有此一着,突然一声惊叫,想保住面罩已经来不及了。

  她原就泄露的秘密已经够多了,现在又显示了真面目,但眼里的凶光一闪即逝,牙齿

格格直打颤,呻吟道:“嗯!……我要升天了……好厉害……我受不了了……”

  石辅基正当销魂之际,陡觉长矛的矛头一麻,心中一凛,暗道:“来了,气魔女阴功



  同时,阳刚之气猛然外泄,及时阻止阴功侵入。

  但是,他只顾着以“九天玄罡”护住真元,却未防着女的另外一手。

  但觉她手上的戒指在他身上一戳,石辅基打了个寒颤,暴喝道:“你敢暗算少爷……



  这女人把他猛地推开,站起身来,取过衣衫穿上,道:“你就认命吧!”

  “暗器淬了毒?”

  “不错,不出两个时辰你就无救了,你若说出你的来历,姑娘我也许会给你解药……



  “做梦!”

  他一挺身扑去,但绝没有想到毒性发作得这么快,左臂已经不大听指挥了,右腿也像

不是自己的了。

  “完了!”

  他不能不想,现在才知道,经验阅历不够空有一身高绝的武功,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他摇晃着后退,现在就是她要让他走也都办不到了。

  他感觉视线开始模糊,精神恍惚,这时女的已经一步步的逼近过来,他虽有万丈雄心

,但此时也只有听任摆佈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乘四人合抬的大轿缓缓而来。

  这女人乍见轿子,不由显出喜色,迎上轿子道:“婢子恭迎少宫主。”

  “免了。”

  “婢子有事禀告,请赐载夺。 ”

  “说!”

  迷迷糊糊摇摇欲倒的石辅基,隐隐觉得这清脆而带磁性的音好熟悉,但是,这时他已

倒在地上了。

  “属下抓住一个年轻人,身手十分了得。”

  “是什么人?”

  “属下没问出门派姓名,属下本以为是“九天玄罡”门下,但音又不太对。”

  “何以见得是一指神医“九天玄罡”门下?”

  “因为其他门下没有这么高的身手。”

  “怎知他的身手高绝?”

  “属下在拳掌上略逊,要不是阴花毒针制住了他,后果堪虞。”

  轿中人沉默了一会,道:“人呢?”

  “在树林内。”

  “落轿!”

  轿子落下,轿帘撩开,走出一个白衣艳丽少女,四个轿夫目不斜视。

  这女人深深一施礼,说道:“如何处置,少宫主吩咐一声就是了。”

  白农少女说道:“轿夫不必全都守着轿子,过来两个,你且带路。”

  来到林中,白衣少女仔细打量昏倒在地的石辅基,不由心头一震,道:“你们如何搭

上手的?”

  “是……是他引诱属下的。”

  “你为什么置他於死地,一定是泄露了本宫的秘密?”

  “没……没有,是他见到我们在练功。”

  “嗯!很好。”白衣少女不怒自威,道:“你泄露了些什么秘密,要一字不漏的说出

来,听到没有?”

  “这……这……”

  “你自绝了吧!”

  “少宫主……此人已被抓住,秘密并未外泄,望少宫主网开一面,放属下一条生路,

属下……”

  “快点!我也好处置这个敌人。”

  这女人还在犹豫,白衣少女一闪而至,这女人似想闪避,但白农少女动作太快了,似

知她要往那边闪,一手拍中她的“府风”“灵台”二穴。

  白衣少女挥挥手,两个轿夫连看也没看倒毙的人,双双出林而去。

  后面的白衣少女做了些手脚。

  不久,这四名轿夫抬着轿子如飞而去,林中似乎还余留着淡淡的幽香。

  月明星稀。

  桨声款乃。

  这位不知名的姑娘对龙儿是越看越爱。

  行程中,姑娘又问起龙儿的姓名与飘流的经过。

  龙儿就其所知一一道出,并且提出疑问来,询问姑娘。

  姑娘听了除万分的惊讶外,却一点儿也猜不透那会流血、会蠕动、会冒酸水的怪洞,

是什么东西。

  因此,对龙儿的疑问不但不能解答,反而将自己也弄得一头雾水,拿不准这自称姓石

名小龙的娃儿,所说的是真是假。

  但,看看龙儿真挚的表情,看看他手中握着的鲸珠,她似乎又不能不信。

  於是,地沉思了片刻,歎了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想若是我师父活着一

定会知道的,唉!只可惜他在一年前就死了。”

  龙儿依在姑娘的怀里,嗅得阵阵的幽香,沁人心肺,背靠在软绵绵的酥胸上,十分舒

服,方想问话,姑娘却说道:“小心坐着,快进洞啦;有话回去再说吧!”

  龙儿一看,见小船已经驶到舆刚才立身处相反的一面,这一面也是壁立如削,无路可

通崖上。

  这时——但见姑娘突然将右桨一拉,左奖一推,船身陡地左转,眼前一暗,再看时,

已然转入仅距水面五尺的水洞里。

  龙儿虽觉眼前一暗,乃是因骤由光强处进入之故,但一入其内,仍然是看得清楚。

  只见那水洞似乎甚长,曲曲弯弯,深不见头,水面宽有丈半,每一转弯处,洞顶上均

挂着一盏油灯,发着昏黄的暗淡光彩。

  姑娘对水洞中的情形十分熟悉,舟行其中,虽曲曲折折,却毫未减低速度。

  那水洞愈是往里愈是宽广,顶上距水面也就愈远,最高处竞有三丈。

  片刻后。

  但见小船又是一转,眼前陡地转亮,小船也已攒出水洞,抵达一片寒潭之中。

  潭面广有一亩,潭水清澈,水色苍碧,漳中游鱼成群均不甚大,往来穿梭,悠游自在

极了。

  龙儿一入潭中,便觉身入仙境,左瞻右顾,日不暇接,人也被这意外的奇景,惊呆住

了。

  那盆地以寒潭做为中心,四周自崖边倾斜而下?斜坡上野花似海,苍松林立,更奇的

,苍林掩映间,还隐隐有屋舍露出。

  在东西两面斜坡上,被人工开垦有十几亩梯田,层次分明,田中长满了稻麦,微风吹

过,起伏有致,具有一种田野之趣。

  龙儿看着奇怪,问道:“大姐姐,那些是你一个人种的吗?”

  姑娘摇摇头,边将船靠在潭边,携着龙儿登岸,边道:“不是我,是他们那些人种的

。”

  说着,指指北边那松林中的房舍。

  然后,她提起了铁箱子,领着龙儿往南边走去。

  南边的奇花更盛,异香阵阵袭人,丛树处处,果实汇汇,看得龙儿水就要滴下,却不

好意思开。

  姑娘看出他的心意,微微笑道:“你饿了吧!别着急,一会儿到了我的住处,有比这

更好的东西呢!”

  龙儿红着脸笑了笑,故意把话岔开,道:“大姐姐,你贵姓呀?这儿是什么地方呢?

你师父又是谁?”

  这一连串的问话,把姑娘问得“噗嗤”一声,笑说道:“小弟弟,别急嘛!

  等会见到了我那儿,自然会把你想要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

  二人默默地走了一阵,七转八折,陡然走到一幢精舍之前。

  精舍背依崖顶而建,通体漆成白色,方方的全以岩石砌成。

  一进门是一间大厅,厅中明灯高悬,傢俱桌椅一律以青石磨成,正中央壁上悬挂着一幅

丹青画像,上面画着一位年约五旬的清瘦老人,相貌奇古,傲然凌立在一株苍松之下,满

面寂然落漠之色。

  画像上款是“先师孤芳客遗像”。

  下款写着“弟子苏婷婷敬绘”。

  龙儿十分聪明,见室内并没有其他的人,知道姑娘必定是那绘图的“苏婷婷”,而孤

芳客则是她中的“先师”了。

  姑娘见他进来一直注视着那字画,便嫣然一笑,放下箱子转了出去。

  一会儿,又转了进来。

  但见她手中托着个大玉盘,盘中放满了鲜果,笑着道:“小弟弟,来吃点东西,等明

儿天亮我再做些好吃的给你吃。”

  龙儿闻言,一屁股坐下便吃了起来,边吃边道:“大姐姐,你可是叫苏婷婷?”

  姑娘闻言一怔,随又笑道:“啊!你还认识字?真了不起,我是叫苏婷婷,那张画像

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已於一年前故世了。”

  龙儿不愿她勾起伤感,立郎岔开话题,道:“婷婷姐姐,这颗珠子很好吃哪,你吃吃

看?。”

  苏婷婷摇摇头,表示不要,但龙儿却将鲸珠送到了她唇边。

  苏婷婷见龙儿的面庞上充满了真诚与祈求之情,於心不忍,便接了过来道:“好吧,

我就吃下一颗,另外一颗你就留着吧!”

  龙儿不依道:“不行,我这儿还有两颗呢,你得把两颗都吞下。”

  苏婷婷依言,一气吞下了两颗鲸珠,入觉得香甜无比,入腹后立刻有一股热流到处乱

窜。

 五


    苏婷婷本身具有深奥的武学,过去随孤芳客习艺,终日耳濡目染,深知天下灵物之药

性,所以体内一产生感觉,立知这红色的珠子必是天下灵物之一的内丹物品,对人身内功

大有裨益。

  於是,她立即盘膝跌坐椅上,凝神调息,以神役气,运用内家玄功引导着一股热流,

循平日真气串行路线游行起来。

  苏婷婷质禀清奋,所练的又是玄门正宗,虽年纪不大,却早已深具上乘火候。

  但由於年轻之故,未能贯通任、督二脉,这么一来,得此鲸珠热流之肋,一会便将二

脉打通,功力骤然增加数倍。

  龙儿在旁,见她垂帘端坐之状,深以为怪,却没有去过问,一直在吃着可的鲜果子。

  苏婷婷运功三匝,但觉得气机流畅,灵台净莹,知已获益良多。

  美目悠悠地睁了开来,望着龙儿欢喜笑道:“小弟弟,你这珠子的功效可真大啊!…

…你可吃饱了?”

  龙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婷婷又道:“走,我带你去洗个澡,然后去睡觉好吗?”

  龙儿点点头。

  於是苏婷婷便领他转入后面浴室,为他脱衣倒水,又找出自己过去所穿衣服替他换上

,然后带他走进卧室。

  苏婷婷将他抱上床盖上被子,歪身亦卧在一边,说:“夜已深了,快些睡吧,等明天

天亮之后,我为你把那厢的书房收拾出来,你就暂时住在那儿好了!”

  龙儿自食下鲸珠之后,体力精神大不同往昔,此时虽已深夜,却没有一点倦意,而且

自从见到婷婷姐姐后,一连串的疑问闷在心头,不问问清楚如何能睡得着。

  因此,他对苏婷婷说道:“大姐姐,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睡,你快告诉我这里的一切?



  苏婷婷一见龙儿便深深喜爱他,此时见他精神抖擞,毫无倦容,便知也是因为食下红

珠之故,所以她也就卧在床上,轻声地道:“好吧,我告诉你。这个地方名叫虎牙屿,因

水下的礁石太多渔人都不敢接近。二十年前我帅父孤芳客孤身出海,经过此地,一时好奇

便攀了上来。发现这屿内不但不像外面礁石一般可恶,还是个世外的桃源呢!”

  龙儿惊奇地打断了苏婷婷的话,问道:“大姐姐,你师父能够从外面岩石上爬进来,

本领一定很大吧?”

  苏婷婷微微一笑,道:“那当然啦,他老人家成名江湖已三十余年,所向无敌,所以

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本领之大是难以想像的哪!”

  龙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后来你师父怎样了?”

  苏婷婷道:“我师父当时发现这一片盆地,十分地高兴,同时也发现盆地中央的潭里

有一条水洞,平时巖外潮涨,将洞淹没,但一到午夜子时,海潮必退落一个时辰,那时则水

洞开放,可以通行船只,不但非常隐密还有一宗奇处。”

  龙儿忍不住叫道:“是什么奇处啊?”

  苏婷婷翻个身望着龙儿道:“这潭中之水虽与大海相通,却毫无盐份,不但清凉爽,

可以饮食,水中更有着多种的淡水鱼类,味道鲜美,与中原河流所产的相比较,不但毫不

逊色,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老人家发现这样理想的避世所在,便决意在此建居,二十年来只每年两次在购买

用品时外出外,其他日子便终日在这屿上饮酒练武自娱。同时,他老人家还在附近的岛屿

上,邀来几家朴实的渔民,悄悄的迁来屿上,自耕自食与他同享清福。”

  龙儿这时侧过了身子,与苏婷婷对面而卧,瞥见她金发蓝眼、肌白鼻挺之态,不禁又

问“大姐姐,你又是从那里来的呢?怎么和我们……”

  他本想说:“为什么和我们长得不同?”但话到边,却又怕苏婷婷有所忌讳,於是将

话顿住了。

  苏婷婷见他满面疑惑之状,老是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已知他话中所问何事,便坦

然地说出遭遇。

  “十六年前的夏天,我师父驽舟远航,至中原去购买用品,归来的时候,远远瞥见这

礁屿附近停留着三只巨舰,他老人家以为有人发现了屿中天地,但仔细一打量,却见其中

一船已经触礁,正在沉没中,另外两船停在一边,不但没去救遇难的人,反而乘机规持破

船上的物品,更加杀害遇难的灾民。”

  一他老人家见状立时大怒,加速赶来,却仍是晚了一步,未能救出一人。师父为了找

出盗首,发现他们竟是一群为非作歹的海盗,一怒之下,将盗首打下海去,逐走剩下的海

盗们。”

  “那时正值白书,水洞为海水淹没,船不能进,师父便暂时在屿外兜看圈子,看看是

否有残留的落难人,未料却发现了我。”

  龙儿本是皱着眉在听这淒厉惨杀之事,此时一闻苏婷婷说到她自己,便不由问道:“大

姐姐,你那时在那里啊?”

  苏婷婷想起自己的身世,淒栖一歎,语音微颤,道:“我那时也不过刚刚满月,师父在

一个木箱中发现了我,而且里面还放着一支宝剑和一枚戒指。那宝剑与戒指形式及我的模

样儿,均不为汉族所有,师父当时也猜不透我到底是那里人氏,但他老人家一生孤身自处

,十分寂寞,见我颇为可爱便决心收养我。”

  顿了顿,她又道:“当我五岁之时,师父便开始教我读书习武,说要造就我,成为孤

芳客唯一传人。以后几年,我稍稍地懂事了,见自己与别人长得不一样,便询问师父,要

他告诉我父母是谁?他老人家对我痛爱万分,缠我不过,便决心潜入海底,看看当年所沉

船只的形式,藉以判断我的出身乡里。”

  苏婷婷望了龙儿一眼,又道:“第二天师父自海外回来,告诉我那只沉船不但庞大构

造也特别,颇像目下常来中华纳贡的葡萄牙人所乘。师父为此,特地带着宝剑、戒指出航

,到宁波的市舶找人去间。 他老人家在宁波雇了个翻译,与当时来华的贡史倾谈了一天,

始由那宝剑及戒指上认出我父母的来历。 ”

  龙儿惊奇地着:“大姐姐,你是葡萄牙人吗?葡萄牙在那里呢?”

  苏婷婷泪波莹莹,哭了起来,龙儿拉下她腰上的罗帕为她抹着泪水,却也说不出什么

安慰的话来。

  苏婷婷见他如此,心中十分高兴,握着他的小手,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葡萄牙是在

那里,据师父告诉我,在很远很远的海边,那里的人长得虽与我一样,却说着一种很难听

懂的语言。”

  龙儿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苏婷婷道:“当然是我师父啦!”

  说完,接着又道:“我父亲的那把宝剑是一件宝物,锋利异常,看上去虽感觉到颇钝

,却可以将别的兵刃撞折,同时,我母亲的那只戒指,也异常珍贵,上面的一颗钻石大如

拇指,价值连城。”

  顿了顿,又道:“我父母向往上邦文化,於是购买了一条巨船,雇了若千水手,循贡

使来华的道航东来,谁知,不蒙天怜,方达这华丽之城,不但触礁船沉还周上了海盗的劫

掠,全都葬身於附近海底了。”

  苏婷婷自小被孤芳客养大,并不记得她父母一点音容,但骨肉天性,仍不免淒然垂泪伤

起心来。

  龙儿边为她抹眼泪,边用小手摸着她那金黄的秀发,嘴儿张开好几次,却说不出适当

的话来安慰她。

  苏婷婷见他一付关切焦急之态,芳心中颇觉安适,不由对这个奇异的陌生小孩,产生

了更多的爱怜。

  龙儿睁着眼儿望着她,道:“婷婷姐姐,将来你要同葡萄牙国去吗?”

  苏婷婷坚毅地摇摇头,说道:“不,葡萄牙国根本没有我的亲人,我回去话都不懂,

去干什么?将来我倒想去中原,替师父报仇,报完仇我立即就回到这里,也找个徒弟教教

,便永远不履人世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肃穆坚毅之色,似是在下什么决心。龙儿听不太懂,却又十

分渴望学武,学好了便可以侠义行侠,为人家排解纷难。

  他为此曾经请求过么叔,教他习练武术,但每次的答覆么叔总说他年龄太小,要等几

年长大点再说。

  如今,他听婷婷姑娘说她想收徒,便立即喜上眉梢,试着问道:“婷婷姐姐?你看看

,我还够资格做你的徒弟吗?”

  苏婷婷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嗤”地一笑,道:“你想做我的徒弟吗?”

  龙儿忙点了点头。

  但苏婷婷却幽幽一歎,道:“不行啊!我年纪也小,功夫尚未练到绝顶,又怎能收你呢

?再说,就是我练好了武功,也一定先得为师父报过了仇,才能收徒啊?”

  说着,她不由为她那赤师亦父亦母的唯一亲人,流下了泪,道:“小弟弟,你不知道

,我师父死得好惨呀!”

  顿了顿,又伤感地道:“师父五脏不但震裂,同时还中了剧毒,若非是师父内功深厚

能提住一真气,压住伤毒的恶化,怕早已回不来了。他老人家知道已经无救,回来的第二

天使把我叫到他面前,对我说出了原委。”

  龙儿瞪大了眼睛听着,突然问道:“是谁那么可恶,把你师父打成这样子的?”

  苏婷婷抹着脸上的泪痕,切齿道:“师父当时的气息已弱,先嘱我好好的依照他携回

的铁匣里一本秘笈练武,练好了之后,去找那中原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为他报仇。他还想

说些别的,但未及语终,便撒手仙逝了。”

  顿了一会,又道:“依我想,师父的仇人必不止这几个,一定还有很多,否则,以师

父的功力虽不定能胜却总可以逃得回来的。自那以后,我日夜不辍依师父遗留的一本秘笈

苦练,盼望着早日有成报那血海深仇。”

  龙儿瞥见地蓝眸中闪着愤怒的火焰,十分可怕,同时也觉得万分同情於她的处境,便

不由长歎一声,道:“唉!可惜你不能收我做徒弟,否则我学成本领一定会帮助你,去打那

些坏人的。”

  苏婷婷闻言,幽幽歎道:“我不收你是有很多原因的。第一我比你大不了许多,也正在

学习锻练中,尚无资格做你师父。第二我一旦达成便必须先离开这里,去寻找仇人,那些

仇人能加害於师父,想必是十分的厉害,我这一去亦必凶多吉少,万一身死,留下你在此

屿中,於心怎安?所以,你如果有志习艺还是另投明师,这样比较妥当。”

  但见龙儿满脸失望之色,於心又不忍,又道:“不过,在你未离开以前若有

  兴趣,不妨跟着我学学,等有便船从这附近经过时,我再请他们把你送回家去。“

  龙儿一听目前就有功夫好学,大喜过望,立即扑到苏婷婷的身上,搂着她道:“太棒

了,婷婷姐姐,是真的吗?你真好啊!”

  苏婷婷笑笑道:“好了,你乖乖的听话姐姐就教你练武,现在天快亮了,你睡一下吧

!我得出去练功呢!”

  龙儿心里高兴地点点头。

  龙儿自从服下了五颗鲸珠,精神大异於从前,根本一点也不想睡觉,但听了苏婷婷的

话也不敢违背,怕苏婷婷生气了便不教他武功,所以他点头便上床去睡,但他却是在装睡

呢!

  苏婷婷见他闭上了眼,轻轻起身,为他盖上被子吹熄油灯,便轻轻地飘然出室。

  龙儿躺在床上虽然竭力想睡,无奈精神实在太好,怎样也睡不着。

  囡仔的心性,是一刻也安静不得的!

  此时,天尚未明,室内的灯火吹熄后,本该是一片漆黑才对,但却奇怪得很,在龙儿

的眼中却如同白书一样,光明异常。

  於是,他悄悄地溜出卧房,步入大厅,凝神听着,直觉这所房子里除有一人沉睡之外

,并无别人。

  他想:既然婷婷姐姐声称练功,必不会另外找地方睡觉,而那沉睡的声音也该不会是

婷婷姐姐所发出的。

  於是,他又潜出厅门,四下望了望,由於立身高处,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但见那一切景物,沉寂异常,对面的林舍内更无半点人影,看样子还都在梦中也说不

定呢!

  他转过房角向屋后一看,只见屋后生有苍松数株,枝叶结虬,屋后是壁立的礁石,却

高过屋顶,远远望去,其上是犬牙交错,宛如是一列城墙。

  龙儿顺着壁角走到屋后,隐隐听到那礁石顶上,有阵阵呼吸之声。

  他觉得好奇怪,猜想可能是婷婷姐姐在上面。

  他好奇地想探个究竟,却又怕被婷婷姐姐发现,他悄悄蹑足松树之下,仰头上望,松

树巅枝叶繁茂密,巧巧平着礁石。

  爬树的本领小孩最是拿手,龙儿自幼在林木间长大,虽说被家人看得紧,但一有空隙

可乘却也从不放过练习爬树的本领。

  自从食下鲸珠之后,身体已变得格外轻巧,他轻轻抱住树干便爬了起来,不一会便爬

到树端去,坐在一枝细软的横枝上,而且没弄出一点声息。

  礁石之巅果然有一块二丈方圆的平地,三面被锐利的礁石抱住,仅有对内的一面是平

坦的。

  此时,苏婷婷果然是在上面。

  阵阵的海风,轻轻拂过,苏婷婷的满头金发及那一身白衫罗裙,随着阵阵海风飘扬着

,但见她的小嘴微闭,鼻孔内随那呼吸之势,喷出两团白雾。

  龙儿见了心中大奇,双目眨都不眨,紧盯着苏婷婷如花的嫡容,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什

么“戏法”。

  正东方,太阳渐渐的自海波下升起,放射出万道虹光,照彻了宇宙。

  苏婷婷似乎受不住日光的照射,鼻中喷出的白雾渐渐浓厚,瞬间,不但掩住头部,就

是那上半身也若隐若现了。

  龙儿张结舌,简直就看呆了,也不知经过多久,突然眼前的白雾与人影,陡然尽失,

龙儿更觉错愕之际,但觉腰上突地一紧,突地腾空而起,一下子落在原先苏婷婷站立的巖上



  耳中但听一阵银铃般的脆笑,道:“小鬼头真不听话,好好的觉不睡,却爬到这么高

的树上来,也不怕摔着吗?”

  龙儿忙转身一看,婷婷姐姐娇容若花,语气里虽怪他不肯听话,玉靥上却无一点儿不

悦之色。

  龙儿心下稍定,方待解释,苏婷婷纤手一摇,道:“好啦!你既然不愿意睡,就在一

边看我练功夫吧!”

  陡地一恍肩,娇躯平射而起,闪电般掠过树梢,落在屋顶上,只一垫脚又复腾起,只

一闷使翻落在另一面不见了。

  龙儿方在疑惑,突见她去而复返,不过手上却多了一把宝剑。

  那宝剑甚是奇怪,剑护手银光灿烂,若是一个碗覆住手面,剑身亦作银色,闪放光华

,长约三尺,宽厚似乎相等,均只一指多一点,圆圆的像根长通条。

  龙儿好奇,等苏婷婷飞落巖上,便走过来细细地看,只见剑身为椭圆形,两边双极钝,

方要用手去摸,苏婷婷却忙止住道:“快别摸,你当它不利吗?”

  但见苏婷婷挺剑对一旁的礁巖轻轻一削,有如刀切豆腐般,一点声音也没有便将礁巖削

下一块了。

  “”龙儿伸了伸舌头,轻叫了一声。

  苏婷婷“嗤”地一声笑了笑,然后命他退到一边,自己凝立中央,左手捏诀,右手执

剑,一招一式慢慢的练了起来。

  龙儿聪慧盖世,虽从未练过剑招,但却能过目不忘,他看着苏婷婷一招一式慢慢演练

,虽不能体会出其中精奥,那出招架式却被他记得颇全。

  苏婷婷的剑招周而复始,逐渐加快,不多时,但见那一条剑光幻成千条,环飞於一丈

之内,隐泛出嘶风破空之声,若似一座银山将苏婷婷罩在中间。

  一个时辰过去,那银山蓦然而收,复合成一只宝剑,苏婷婷面不红、气不喘,浅笑盈

盈的站在龙见面前。

  龙儿何曾见过这种剑法,这一见苏婷婷收剑,立即拍着小手掌叫好。

  苏婷婷得意地轻掠额边的发丝,意态真诚的望着他,道:“小弟弟,我真得感谢你送

我那两颗珠子呢,我吃了它们不但打通了任、督玄关,功力更增进了不少。”

  龙儿“”地叫了声,道:“婷婷姐姐,是真的吗?那么我一连吃了五颗,不是也可以

有肋於学功夫了吗?”

  苏婷婷沉思一会,方道:“这个我也搞不太清楚,不过总是有帮助的,只可惜你不懂

调息运气之法,不能以真气驾驭精灵之气,突破玄关收为己用,实在可惜,否则功力必可

像我一样一日千里呢!”

  龙儿闻言,不由有点泄气。

  苏婷婷见状,便鼓励他道:“你年纪还小,只要能苦练,等长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

一定会比我强的。因为那红珠的灵气虽未能立即被吸收,却总还在你体内,慢慢的我敦你

凝神调气之法,一窍打通,立可以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呢!”

  龙儿这才雀跃,拉着苏婷婷的手,叫着:“太棒了,婷婷姐姐你就快点教教我吧,我

一定会用心学的,你看,我已经学会舞剑了呢!”

  说着,伸手向苏婷婷要过宝剑,跑到中央,站在方纔她练剑之处,一招一式依样划葫芦

地舞动了起来。

  起初,当他是小孩好奇好玩,故意作要,那知两招一过,龙儿竟能够循规蹈矩一路施

将下去,一丝不苟一点也没错。

  这一来可大大出乎於苏婷婷意料之外,她又惊又喜的注视场中的龙儿,一直看着他施

完一十二式。

  这一十二式看去虽极简单,却是孤芳客一生的心血结晶。

  孤芳客幼时得异人传授,深通各派剑术绝学,晚年隐居於此屿内,深觉各派武学虽各

具玄妙,却多有不足之处。

  因此,他综合了各家的剑法、掌法、内功,自创出剑、掌各十二式,定名为:孤芳剑

法、孤芳掌法。

  而内功则综合佛道两家之正宗调息功夫,研究出“静坐调息”与“天地罡气”

  两种。

  所谓“静坐调息”,乃是将真气运之於体内,为固本培元之基础,亦是“天地罡气”

的基层功夫。

  而“天地罡气”,乃是将真气运於体外,吸收天地之精英,据为己有,化无形为有形

,再化有形为无形,练臻绝顶,真气与天地合而为一,神至意会,意志气随,鼻肌肤均可

以随时发出真气,结聚於体外,可以防身,可以反震,以掌力推出可以伤人,端的妙不可

言。

  孤芳客创出此天地罡气功夫,他自己却因锻练时间过浅,未克练成,致而才身受重伤

,含恨而死。

  苏婷婷习此不过七八年,本来非二十年以上,无法练到她此时的境地,然而自她服下

了鲸珠而将任、督两脉豁然畅通之后,一夜功夫,竟然能够结成薄雾,岂非是奋啧出现了

吗?

  至於那剑术、掌法,虽然仅有一十二式,却都是无上精华,极难领悟其中的精微密奥

,而今早练来不但她自己已有大成,就是龙儿施来也具规模,怎能不令她惊喜交集呢?

  她等龙儿练完忙上前一把将他拥进怀内,亲着他的小脸,激动地道:“龙弟弟,你真

是个神童啊,怎么一会工夫便学得维妙维肖呢!”

  龙儿见苏婷婷这样称讚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红着小脸,想谦虚几句,却又不知说什

么好。

  苏婷婷“噗嗤”一笑,接过宝剑,一手抱起龙儿道:“现在该吃饭了,咱们还是下去

吧”龙儿高兴地点点头。

  一阵阵笑声传出。

  人如飘风,自巖上飘掠而下,落在树下。

  苏婷婷放下龙儿,拉着他一同缓步入厅。

  厅中,此时正有个年约五旬的妇人,在清扫灰尘。

  苏婷婷一见便招呼道:“赵妈妈早,你看,这是我昨夜在海上救来的小弟弟,名叫石

小龙,可爱不可爱!”

  说完,又对龙儿道:“龙弟弟,这位是赵妈妈,她来这已有十几年了,我就是她给带

大的,脾气好极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请她帮你做,赵妈妈一定很高兴的,是吗?赵妈妈!



  赵妈妈自从两人入厅,便一个劲的打量看龙儿,眼光中充满了惊讶……

  她摸着龙儿的头,中“啧啧”地道:“好漂亮的小哥儿,怎么会漂流到我们这儿呀!

啧啧!这可好了,有他在咱们这儿,婷婷小姐可不再寂寞啦!小哥儿,你别害怕,就安心

地住下,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千万别客气呀!”

  说看,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声道:“你看我,真是个老糊涂,只顾着说话

,你们都饿了吧,我这就去端饭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已经走到后面去了。

  苏婷婷让龙儿坐下,方欲将宝剑送入书房里,一眼瞥见昨夜携回的那个铁箱子尚摆在

门边,问道:“那是你的行李吗?”

  龙儿摇摇头,告以得箱的经过,又道:“这箱子真怪,像一整个没盖子似的,怎么也

打不开,不知里面放着什么,婷婷姐姐你有办法吗?”

  苏婷婷将箱子提到桌上放,仔细一看,只见那箱子长有二尺五寸,宽厚各有一尺,除

中间有一提手铁环之外,四周均无隙缝。

  她将箱子晃动几下,听不出中间有何响动,一气之下便用手中的宝剑,沿着箱子的边

缘,轻轻削去。

  这剑果然削铁如泥,两三下子便将箱盖削开了。

  龙儿站在椅子上,伸手打开箱盖,一看箱内,竟然放了些铁叶子。

  那些铁叶子长有九寸,宽各七寸,薄薄的用两根牛皮筋穿成一串,像是梨花片一般。

  苏婷婷将铁叶子取出,放在桌上,“叮叮咛咛”“哗哗啦啦”响成一片,再看下面,

却又是一层与铁片大小相同的竹片,也是用牛皮筋串着。

  龙儿伸手取过,一瞥箱底,“哗啦”将竹片一丢,伸手便抓。

  原来那箱底下竟放着一柄短剑,与一个扁扁的铁筒。

  小孩子都喜爱武器,龙儿一见短剑,那能不伸手便抓呢!

  他抓是抓出来了,但就是抽不开,急得直在桌子边乱跳。

  苏婷婷笑了笑,接过去看了看,只见那短剑连柄也不过两尺三寸,型式古朴,柄鞘皆

为血红色,柄有三寸,一面雕刻着“丹血”,另一面则是“玄贞子铸”四字。

  苏婷婷一按哑簧,抽剑出鞘,方及一寸,剑身之红光已映满了一室。

  “”龙儿拍手大叫。

  苏婷婷也不由颇为惊异,迅速抽出,但见剑光不但照耀得满房通红,剑芒伸缩不定,

更觉得那剑身跃然欲飞,震颤不停。

  苏婷婷深知,这柄剑年久通灵,不甘为人驾驭,急忙运功用力握住。

  龙儿不知天高地厚,瞥见那剑身颤动不休,剑尖虹光伸缩长达半尺,认为好玩,便要

伸手去摸。

  那知,手方伸出,尚未触及,那柄剑陡然一阵急跃,立将龙儿手指划破,流出了鲜血

来。

  龙儿与苏婷婷同声惊呼!

  宝剑一沾血腥,剑芒顿时暴涨,乘苏婷婷一个把持不牢,陡然被它一挣,跃然而出,

急向对面的龙儿射去。

  苏婷婷见状,“哎哟!”一声惊呼,但见她纤掌一舒,“分光捉影”,竟然没有将剑

抓间。

  龙儿本就惊痛,一见那剑对自己飞来更是害怕,畏惧中带血的小手伸出一挡,不知怎

的竟将那柄剑捞住了。

  但见那柄宝剑光芒尽敛,转成了暗红之色,也不再震颤挣扎作怪了。

  苏婷婷在一招未能将宝剑捞住之际,早已又惊又慌,但眨眼工夫,目睹这奇迹般的变

化,更觉得奇了。

  不是嘛!以她的功力年龄竟不能制住一柄宝剑,却偏偏龙儿能够收服,这岂非令人惊

奇?

  她怔了一怔后,见龙儿的小手还流着血,便急忙把剑鞘递过去,道:“龙弟,我去拿

药来为你包紮,你快把这剑收起来,再伤及别处可就不好玩了。”

  话落,但见她一闪,人已飘入书房去取药了。

  回来一看,见龙儿不但不顾伤痛流血,而且还喜上届梢地执着那柄丹血宝剑,尽自玩

耍不已。

  她又痛惜又好笑,觉得这孩子实在大胆,走过去将剑还轿,放在桌边,细心地为龙儿

包紮。

  其实,他的伤并不重,虽然流了不少血,却只划破了中指而已。

  包紮完毕,苏婷婷叮哮他自己要小心,不可用手弄水,也不可将纱布取下,龙儿一一答

应着,另一手却仍在玩着宝剑。

  苏婷婷深知他喜爱这柄短剑,便说:“别玩了,反正这剑是你的,等学会了剑法冉用

不好吗?现在你还小,弄这种利器不太适合,等下午我为你削一柄竹剑好吗?”

  龙儿喜悠悠地忙答应了一声。

  这时,赵妈妈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见桌上有血,惊讶地问明原因,然后很快的便将桌

上的血迹抹乾净,将饭菜放下后便退出大厅。

  龙儿见菜香饭也香,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翻动桌边的一串铁片,那知方翻

开一面便惊叫着:“婷婷姐姐,你看这上面还有字哪!”

  苏婷婷放下碗筷,将铁叶子整侗翻转过来,仔细地一看,却没见着半个字,便不信地

道:“别胡说啦,:那里有字嘛!”

  龙儿指着首页道:“这不是吗,这儿明明写着”丹书铁卷“四个大字呀!”

  苏婷婷凑近一看,只见那铁片虽未生锈却是乌黑、光滑滑的,那有什么字迹?

  她十分不信,龙儿能见到字而自己却没看见,翻开一页来看,依然是没见着字。

  她皱着眉,望着龙儿道:“这页上面也有字吗?”

  龙儿十分奇怪地道:“当然是有字。你没看见吗?”

  苏婷婷迷惑堪摇摇头。

  龙儿便大声地念着上面的字迹,道:“丹书血剑产於秦,暂封铁匣沉海心,他年出世

睹天日,光耀神州震武林。婷婷姐姐这不是一首诗吗?”

  这一来,苏婷婷不能不信那上面确有字迹,但却奇怪自己何以看它不见?她迷茫的望

着龙儿,心中想着:“这孩子处处有异常人,定必是大有来历,这丹书所载,产於古代秦

时,留书人竟能先知,算准此时会出世,则此人不但神通广大,必也与龙儿有缘。否则这

书上的字迹,何独龙儿一人能见?”

  龙儿见婷婷姐姐不答,便一面吃饭一面翻看,翻了几页又发现上面竟然还有许多图画

人像,遂又高兴地道:“婷婷姐姐你来看,这里面还绘着图哪!”

  苏婷婷被他这么一叫,惊醒过来,边坐下来用餐边摇头道:“龙弟弟,我不看了,你

留着自己一个人看吧!以我想,此书必是一套练功的秘笈,留书人有意将它沉入海中,似

知道今日必然会为你所得,不过,看他的用意似不欲别人窥学,所以叫别人看不见上面的

字迹,既然这样,我等身为后人者,也不该拂逆前人之意,自今以后,你可以自己按图练

习,细心拜读,那上面功夫必然是很厉害的。”

  龙儿高兴极了,便又从首页看起,一会儿就看完了两片铁叶,合上铁页歎气,道:一婷

婷姐姐,我看完了上面的序文了,真是不得了,这位留书人玄贞子本领可真是大极了。“

  苏婷婷忍不住问道:“玄贞子是什么人呀?是留书人吗?,”

  龙儿“嗯”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转述序文中所载:“玄贞子正是留书的人,他生於战

国,乃道家始祖李耳之徒,传得李老租练丹、罡气、剑术,在济鲁沂山里苦修了不知有若

千年代,将玄天罡气演化成”丹铁神功“,更因此神功以他本身的三味真火、丹田血气合

沂山神铁,铸成了这柄丹血宝剑。”

  “他铸丹血剑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要斩杀当时在东海一带,兴风作浪的五条孽龙的

巢穴,但不料这五条孽龙十分厉害,激战三昼夜之久,玄贞子还是不能伤孽龙一根汗毛,

反险被孽龙吞掉。”

  “他一气之下便跑到一个荒岛上,重练剑法,模拟着飞禽走兽搏斗神态,针对着孽龙

的飞腾身法,研创成气丹血屠龙十九式”,方才重新去找那孽龙搏斗,这一次果然成功,

竟不费事的一举将五条孽龙杀个精光。然后取下了骊珠和内丹重返沂山,以内丹配合灵药

炼成了气赤龙丸“九颗,他自己吃了两颗便飞升成仙了。”

  “不过,他仙去之前,因不肯令他的绝学与灵药就这么默默无闾,所以才用铁片录下

来他的绝学,以竹简录下神农医术,将骊珠剑书全密封在铁箱之内,沉入海中,希望日后

,有缘人在冒险犯难的考验下,得到他这箱东西济世救人。”

  苏婷婷听得入迷,神往不已,想到一个人独斗五条飞舞腾空的孽龙情况,不由得敬佩

得五体投地。

  因之她十分笃敬地对龙儿道:“龙弟弟,你既然能得到这只铁箱,可见得辐缘深厚无

匹。自今以后,应该潜向问学,习会这两部奇书,方才不辜负玄贞子老前辈一番苦心呢!



  龙儿见她说得瞠重,便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婷婷姐姐,我一定听你的话,刻苦用

功,将来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让玄贞子前辈在天上高兴,好吗?”

  苏婷婷欣慰地点点头,拿起那扁长的铁筒凑近鼻端闻了一下,道:“这里面大概是骊

珠和赤龙丹吧?序文中提到服用的方法了吗?”

  龙儿点点头,道:“序文中说过,这赤龙丹火热之极,必须先练成初步的玄天罡气,

晓得调息方法之后才能服用,否则,因不能运气疏导散热,吃下去非被活活的热死不可。



  苏婷婷将铁筒放下,龙儿望着她,又道:“婷婷姐姐,你不是已会运气调息了吗?那

么你就先吃一颗吧,这样一定会帮你早练成功夫呢!”

  苏婷婷心中一动,想了想却道:“算了!要吃等你练会了玄天罡气的初步功夫,咱们

一齐服用好了,现在别再谈了,快吃饭吧,我该去练功了。”

  龙儿心中亦急着想学丹书铁卷上所记载的功夫,於是匆两吃完饭,使欲翻阅丹书。

  苏婷婷忙止住他,将铁卷竹简、宝剑铁筒统统拿起,道:“龙弟来,我带你到书房里

去,今后你住在这里,不但可以研习这两部书,无事时还可以翻看其他的书呢!”

  书房在大厅左侧,与她的卧室遥遥相对。龙儿进去一看,只见房间东南两面开看四扇

落地大窗,光线充足,窗下摆着两张书桌。

  西面靠墙立着个大书柜,琳琅满目,何止千卷。

  东边则是一具短榻,石质雕成,其上并未铺任何被褥。

  苏婷婷将两串典籍放在桌上,把宝剑摆在书柜顶上,铁筒却放在抽屉里。她一边做事

一边说:“龙弟,这是我师父生前住的地方,现在让给你住,可不准在房里顽皮,再者,

书山若有生字,可查阅柜中的”说文解字“或写下来问我,至於其他琐事就请教赵妈妈好

了。-龙儿默默地点头答应。

  龙儿虽然不脱童稚爱玩之心,但经过这数日风险,显然已老成了许多,再说,他初睹

“丹书铁卷”,认为其中所载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那还有不兴奋的呢?

  因此,他竟然老实不下来,一个人静静地阅读着那册“丹书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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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7-30 14:58 #3樓 引用 | 點評
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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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龙儿诚敬的坐在桌边,翻过序文,从正文看起。

  正文第一篇,名曰“玄天罡气”入门,其中的字句极其艰涩,虽有一坐功图像,显示着练习方法,一时仍然搞不太清楚。

  於是,他便放声朗诵:一闭目瞑心坐,握固凝思神,明齿三十六,双手抱崑崙,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浑,漱津三十六,神水满匀,一分三咽,龙行虎自弃,停槎槎手热,智摩后精门,尽此一气,想火热脐轮,左右辘炉转,两脚放舒展,仪手双虚托,低头攀足频,坐以候水上,再漱再吞津,如此毕三度,神火九次吞,嚥下泊泊响,百脉自调匀,河车搬运讫,发火遍烧身,子午前后作,造化夺乾坤。“

  这一篇入门之诀并不难记,两遍一过,龙儿就把它背熟了,但实在不瞭解其中的字意。

  所谓“崑崙”“天鼓”“天柱”“赤龙”………等等名词,他不但未曾读过,听也没有听过呀!

  龙儿失望的将“丹书铁卷”放一边,再去翻阅那册竹简。

  竹简上是以火漆为墨,写着些古篆,这到是难他不倒,原因是在家时曾跟二伯父学过。

  竹简的首篇,只有“神农医简”四字,次页开始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中间画有药草形状,十分易懂。

  他逐字逐句仔细研读,倒也颇有心得,不到中午,便看完了四分之一。

  中午,苏婷婷进房来叫他吃饭,饭后,龙儿向婷婷姐姐提出问题,请她解释那“崑崙”“天柱”……是在人身何处地方。

  苏婷婷自幼随孤芳客学艺,这方面知识不但广扩,更兼具佛道两家之长。

  她知道龙儿虽然天纵奇才,无奈限於年龄与知识,不能深切体会丹书内所传武功……

  同时,她又认为,自己是无缘学那奇书,不能加以参修,只好在知识上多教龙儿一点。

  於是,她先为龙儿解答了这些疑问,然后又照着人路的穴道经脉,与佛道两家所谓的空心、止念、三心、四相、七情、六欲等,详加解说。

  龙儿欣然受教,下午返间书房再研读“丹书铁卷”时,果然是容易多了。

  从第二天起,龙儿每天两次,子前午后做那“玄天罡气”的入门功夫,其余的时间则潜心研读那一神农医简“与书房中罗陈的书籍。

  苏婷婷见他如此用心,日常都足不出门户,不贪玩,芳心里又爱又痛,反而时常领着他出去,在屿内到处游览。

  同时,也为他介绍另一边住着的十几家农户,让他在高兴时可以自己去找那些人家的儿童们,一块儿玩玩耍。

  龙儿却也作怪,他竟然与书籍和那册“丹书铁卷”,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热衷於读书练武,不想再做无谓的游戏,同时,也不再想回家的事。

  虽然有苏婷婷的许可,却从不主动的出去乱跑。

  十天之后,龙儿自觉已到了书中所述可以练习下一部份,便开始摸索着修习“静坐调息”

  “静坐调息”之法共分五部,郎所谓“正躯”“调息”“空心”“止念”一守窍“。

  苏婷婷既然对他解释过,何谓“空心”“止念”,当然他也就不必再去询问了。

  但,瞭解极为容易,做起来却极困难。

  所谓“空心”“止念”,讲究的一念不生、一意不想。

  龙儿年纪幼小,心灵中尚无太多欲望,但若说做到忘却他本身存在的境界,却也非一日之功。

  就此一点,他每日静坐着,直到一月之后,方能完全守住一窍。

  所谓“守窍”,乃将注意力集中於体内某一穴道,人身的窍穴甚多,初学者多先守“下丹田”,然后逐步上移成一直线,经“神板”“中丹田”“上丹田”

  “准头”“山根”“明堂,一”天庭“而止於”泥丸“。

  这九窍分别守毕,再以神共守,游移於九窍之间。则“玄天罡气”的入门功夫,便告完成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过。

  龙儿来到虎牙屿已有三个月了。

  在这三个多月里,他与苏婷婷朝夕相对,已产生了极深的感情。

  在苏婷婷方面,对这位小弟弟花费了极大的精神。

  她虽和龙儿分开练功,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进展的程度。

  她为他讲解难字疑句,也照顾着他的一切琐事,不肯让赵妈妈代劳。

  在表面上,她这么做的理由,是因赵妈妈年纪已老,做起事来不但不够伶俐,也不宜过劳。

  事实上,则是她深爱着龙儿,不知不觉地发挥了潜在的母性。

  至於龙儿,他不但觉得婷婷姐姐亲切,更进一步还觉得她值得尊敬,他心中将婷婷姐姐视若师、母,凡是出自苏婷婷中的话,他就是不愿也不敢不遵。

  在另一方面,龙儿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完成了入门功夫而迈入第二篇了。

  第二篇是以神导气,破开入定之法,也就是运气之术,按“丹书铁卷”中解释。

  人体内分六关,六关六层,共计有三十七层,破关时顺前、上、后、下、左、右之序,逐一冲破,共须二百一十六日。

  龙儿自服食鲸珠后,鲸珠的灵气早已经为他突破了周身六脉关。

  在他熟读这一篇之后,稍一运气,竟然毫无阻滞的连闯阅三十六层。

  这一来,不由得令他惊喜之极,他连忙跑去告诉苏婷婷,苏婷婷欣喜之余,思索了好半天,方才想出这可能是由於吃下红珠的关系。

  不过,为了慎重,地严嘱他不可猛进,限他仍以二百一十六天的时间,专门做这种运气调息的功夫。

  苏婷婷怕他不听话偷偷的去学“丹书铁卷”的下一篇,索性将“丹书铁卷”

  搬到她的闺房里去。

  秋去多来。

  冬去春至。

  眨眨眼,二百多天已过去了,又到了另一个夏天。

  龙儿在这将近一年的时光里,一心一意锻练着“玄天罡气”的调息之功,已然是十分精进。

  同时,龙儿也长高了许多,几乎要与苏婷婷一样高了。

  这一长高不打紧,可忙坏了苏婷婷,得要为他做新衣服呀!

  第二年夏天。

  苏婷婷算着书中规定练习下一部功夫的时候已到,便将那“丹书铁卷”还给龙儿,命他自己去看。

  於是,龙儿开始修习第三篇了。

  第三篇的内容十分繁複,分内、外、轻三部,却须要兼修并进。

  内功便是“玄天罡气”,须每日子午各练习两个时辰,直练到能与血肉相溶,罡气满佈周身,既坚逾精钢或软如棉之时,方算完成。

  这一种境界,以正常的练习时间来算,非一甲子无法达此火候。

  玄贞子深明此点,故特意在篇末致嘱,令得书人在此际开始修练时,服食下一粒一赤龙丸“。

  至於外功,乃是一套刚猛无俦的掌法,名曰“震天掌”共计七式,每式三招,共有二十一招。、轻功方面有三个身法,一名“水波流”,二名“飘飘风”,三名“玄玄步”。前二者用於轻功提纵,“玄玄步”却是配合着“震天掌”,用於对敌之时。

  龙儿记熟了练功诀窍,便请来了苏婷婷一同服用那赤龙丸。

  苏婷婷自服下鲸珠,一年来武功内力增加数倍,“天地罡气”已被她练成了六分火候,因此,她不想再服赤龙丸,留下来让龙儿日后自用。

  但龙儿却不领情,非让她吃一粒不可,真是强迫中奖。

  苏婷婷不忍心,於是答应了龙儿,龙儿这才高兴起来。

  他们两人一同将腊皮捏破,一阵浓浓的异香立即瀰漫四周。

  赤龙丸一入中,立刻化为一股津液,顺喉而下,直达丹田,转化成一团烈火般热炎,翻滚沸腾,似是燃着了一般。

  两人不敢怠慢,速即加疾运转真气,将那股热气疏导入经脉之中。

  这一来,两人周身但觉如同陷入火窖,难过异常。

  他俩咬紧牙关,强行忍耐,不一刻,周身毛孔全被热力逼开,往外发汗,片刻间,衣衫尽湿。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热气渐渐消除,而衣衫上的汗也被蒸乾了。

  两人渐渐自定中醒来,直觉得体内真气,气如连珠,灵台清明,周身爽朗,似潜蕴着无穷劲力。

  龙儿对苏婷婷仲了仲舌头,首先下地。

  未料,方一活动陡听得全身骨节“毕剥”连响,衣衫也跟着“嘶嘶”连响,伸手一摸,背后与屁股上竟全被撑破了两条大子。

  苏婷婷“嗤”地一笑,才一起身,也是如此,周身骨节暴响不停。

  苏婷婷自然感觉到,幸亏她的外衣长裙十分地宽大,未曾破裂,但粉颊上依然添上了两朵红晕。

  龙儿见状也笑出声来了。

  苏婷婷白了他一眼,疾疾奔闾闺房换衣服,方才换好,却瞥见龙儿愁眉苦脸地跑了进来,道:“婷婷姐姐,你看,衣服太小了,怎么办?”

  苏婷婷笑着安慰他道:“没关系,我再为你做两件新的,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龙儿走近苏婷婷的身边,将她的纤腰一抱,脸儿贴在她的怀里,撒娇道:“婷婷姐姐你真好,我真要感谢你才是。”

  苏婷婷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芳心深处突有一种未层有过的感觉,没来由地双颊一红,急急推开他道:“快去,别顽皮了,这么缠着我,怎么给你做新衣呢!”

  龙儿天真地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回房去了。

  苏婷婷一个人怔了好半天,方动手为龙儿赶制新衣。

  这一年,除了上午龙儿是很少在房里的。

  因为要练习轻功与掌法,必须在户外宽敞之处,所以,房后的岩石上使成了他与苏婷婷每日必到的所在。

  最初半年,他两人虽在一起,却是各练各的,互不相扰。

  后半年,为了使龙儿体会掌法之精要,苏婷婷时常与他对招。

  两人只要一搭上手,最少得斗上两个时辰。

  龙儿聪慧绝世,悟性特别强,只要他看见苏婷婷施过二次的招术,全都能记住学会。

  因之,半年下来,他不但将“震天掌”“玄玄步”,练习得出神入化,更还俭学了不少杂学。

  不过苏婷婷也并不吃亏,龙儿为了补偿她的恩德,坚持要让她学习自己的“震天掌”和“玄玄步”。

  但苏婷婷没习过“玄天罡气”,虽学会了“震天掌”却不能像他那样,发出十成的刚猛威力。

  倒是“玄玄步”却十分有用,施展开来飘忽若电,令人有“陪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不但可以攻敌,还可以持之禦敌,以避免为敌所伤。

  以功力而论,龙儿虽将“玄天罡气”练成了七分功候,比起苏婷婷的“天地罡气”与内力,仍是差了一筹。

  第三年夏天。

  龙儿已经九岁了。

  只是,他发育甚早,以个头论几乎和十七岁的苏婷婷一样的高大了。

  算算日子,该是龙儿练“丹书铁卷”第四篇的时候了。

  第四篇乃是全书的精华。

  其中以“丹铁神功”为主,以“屠龙十九式”剑法、“天龙九式”轻功、“浩天指”与“浩天掌”为辅。

  龙儿一练就是一年多,但却没有很大的进境。

  苏婷婷见他这般昼夜不停的苦练,收穫却那么少,心中有说不出的厢惜,但她也知道神功最难练,而且极耗真气真力,若是太过劳累,不但无用反而收到反效果的。

  因此,她逼着龙儿再服下一粒“赤龙丸”,而且禁止他太过注重武学。

  於是,她为他订下了文课,不仅要龙儿每天研习“神农竹简”与典籍,、还要龙儿去弄那丹青绘事。

  绘画是只有天生的天才方可有所成就,否则,就是去学上百年,也画不出所以然来。

  龙儿奇才绝世,几年来早已将千卷书籍,阅览一遍,虽不能说他都已经全部背熟,大概的内容,诗词歌赋,却也都差不多了。

  如今,他从头读起,正所谓“温故知新”,兼习绘事医术,更加能陶冶性情。

  “岁月不驻,时节如流。”

  龙儿已经十三岁了。

  成长中,他的形容举止有了很大的变迁。

  外表上,龙儿不像是个童子,他质文貌秀,日常受典籍的薰染,举止谈吐都因之变得温文儒雅,活像是一位小书生。

  “丹书铁卷”里的绝学,他已经全部学会,只差火候与历练。

  如果他有个师父来测验他的功夫,则必会满意的放他下山去闯闯江湖,增加一些经验的。

  但他却只有苏婷婷,一个亦师、亦母、亦友的女孩在照顾着他,开爱着他。

  虽然苏婷婷也知道,龙儿的功力已可以独当一面,但却以他年龄幼稚的理由,不敢放他独自出去。

  苏婷婷虽然已是双十华了,但外表看起来却没有龙儿高大,不过,她是个已成熟的女孩,出落如花似玉,一对大大的蓝眼,一头长长的金黄秀发,再配上一付婀娜多姿的身材,任何人见了都不由发出:“有够正点!”

  而她所练的“天地罡气”,已达到了九成火候,目前唯一所不能做到的,就是未能使真气转化无形。

  这年初夏,屿内的日用品发生了断绝现象。

  苏婷婷的功夫正在紧练阶段,荒废不得,便令过去曾随其师购买东西的老农李七,担任这一赵採买的任务。

  李七领命带着他的儿子小黑子李树,在一个晚上乘水洞开放之际,将一条特制的海船,驰出屿外。

  李七时常驶船,对外间的水域礁石十分熟悉,虽在夜间,亦不虑会撞着礁石把船弄碎的。

  然而,方航出那一带礁石水域,突然间闻得“哗啦啦”水响,船身突然的起在空中,左弦倾覆下去。

  李七一见这种情形,只吓得大叫一声,拉起李树向船外跳去。

  他两人方才眺去,那船“噗”一声,整个的扣在水内,来了个船底朝天。

  李七一落在水里,深知这一带虎鲨、剑鱼特别多,又大又凶,咬上一非臂断腿折,死於非命不可。

  他来不及察看覆舟的原因,立即拉着他儿子向最近的一块大礁石游去。

  游了还不到一半,猛又闻身后一声震天水响,两人同时都觉得身上一紧,身不由己,随着海水向后倒流。

  李七忍不住回头去看,月光下只见三丈外,忽然升起了一条小山般大的鲸鱼,张着如同一座小房子一般的大嘴,向里面灌水,而自己也正是被那海水带动,正向那巨石里流去。

  李七惊得三魂出窍,冶汗暴流,忍不住大声呼号挣扎起来。

  就在这险象环生之际,陡然间猛闻得一声脆叱,一道红色虹光陡地涌现,似一道长虹,疾如飞矢般,一下子便射入那巨鲸的眼睛里去了。

  巨鲸陡遭重创,不由得把大嘴一下闭拢,“噗”地一声大响,巨头一沉,焕然便没入海底。

  李七父子二人正亡魂丧胆之际,当然未看清发生之事,他两人只是陡觉得自外吸力一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的便手足用忙向前方礁石游去。

  这声脆叱,正是龙儿所发出的,及时地救下了李七父子二人。

  同一时刻,身后突然闾劲风悠悠,一条白影盘空而降,尚未落地已娇声道:“龙弟弟,你没有事吧!”

  龙见闻言忙道:“婷婷姐姐,你来了吗?我没事,倒是李大叔他们吓着了呢!”

  来者果真是苏婷婷,飘落在龙儿的身边,见他真的没事便对李七说道:“李大叔受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同事?”

  李七父子二人瞥见他们二人忽然自天而降,只惊得目瞪呆,倒忘了方纔的惊险。闻言想起,不禁打了个哆嗦,缓缓地将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苏婷婷微皱秀层,还没开,但听龙儿“哼”了一声,道:“这条鲸鱼真是可恶,六七年来老是在附近兜圈子,如今,又把我的丹血剑带走了,我非得想法杀了它取回宝剑不可。”

  苏婷婷歎了气,道:“你要到那里去找它呢?现在天这么黑,它若是自水底逃去,该怎么办呢!”

  龙儿一直觉得此处很亮,闻言奇怪地道:“婷婷姐姐,现在天很亮呢?怎么?

  你看不见吗?“

  苏婷婷闲言,觉得十分奇怪,道:“什么?现在不就天黑了吗?十丈以外,我什么也看不见,还说亮啊!”

  龙儿拍着自己的脑袋,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在我眼里与白天一点都没有两样呢?”

  此言一出,连李七父子都吃了一惊,面上均流露着疑惑之色,盯着龙儿瞧个不停。

  龙儿一直以为此处是个不黑天,但现在知道过去的想法不对,仔细参照着“神农医简”中所载,许多异药的功用一想,猛然醒悟,自己所以视黑夜亦如白昼的原因,正是那“红珠”汁液揉入眼中之故。

  他正欲告知苏婷婷,忽见前方百丈外巨鲸突然浮出,巨头乱摇,搅得它四周的巨浪汹涌如山、天翻地覆,声势煞是吓人。

  苏婷婷等三人虽看不见,却也听得清楚,尤其是李七父子更吓得面目变色,全身发抖。

  龙儿一见巨鲸眼中尚插着丹血宝剑,心中十分紧张,怕那剑万一真被巨鲸摇落,沉人海底,再要捞起来不但困难,成功的机会也极小。

  他恍身作势,欲投入水中,不料却被苏婷婷一把抓住,娇瞠责备地道:“你又要胡闹了,上那儿去啊?”

  龙儿知道她不愿意自己涉险,闻言只好停下,一面注视着那巨鲸的动静,一面说道:“婷婷姐姐,你先回去好吗?你回去弄条船来,把李大叔、李大哥先接回去,我在这儿想法把那条大船翻转过来,也好让李大叔出去买东西啊!”

  苏婷婷知他想将自己支开,也不说破,故意回头对来路望望,复又摇头道:“现在实在太黑了,我一点也看不准落脚的地点,一个不巧跌在水里,那就划不来了,我看还是等天亮再说好了。”

  龙儿皱着眉,实在拿她无可奈何,心中却不由想着:“来时你怎么看得准,真怪,回去却又看不准了……”

  其实,苏婷婷所言却也有一半实情,方纔所以能来实因太过关心龙见的安危,所以才一鼓作气急迫了下来。

  如今,不但那原因滑失,且还知道只要她一离开,龙儿必会下海追杀鲸鱼,这叫她怎能放心得下,而又要冒险离开呢?

  原来,他们每夜子时,均一齐在房后崖顶上练习内功。

  今夜,龙儿方一练完,正飞身到礁石顶点上眺望海晨,突然瞥见水面下有一条巨鲸,偷偷的潜近李七所驾的船。

  他看出巨鲸不怀好意,心中顿时又急又怒。

  此时他的“天龙九式”已窥堂奥,虽未曾在这高有二十余丈的垫立礁石上,做过练习,心中却已然不再重视这等高度了。

  所以,他一发现便心急救人要紧,回头匆匆对苏婷婷说了句“我去救人”,便施展出“天龙回空”身法,快如奔雷惊电,状似灵龙盘空,自那虎牙屿崖壁之巅,姻旋而降。

  龙儿眼光锐利,早巳看准了落足之点,故此,降至海面,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微一蹙脚,立即腾空再起,施展出“水波流”的轻功绝技,一跃二十余丈,只两个起落人便赶到了出事地点。

  然而他的动作虽快,巨鲸却也不慢,就在他一起一落之间,已经张开了巨,准备要将人吞下。

  龙儿人还未落下,在空中便抽出丹血宝剑,抖手将宝剑脱手掷出,直刺入巨鲸巨目。

  这原是屠龙剑法中的“画龙点睛”,是以“丹铁神功”来控制剑路,能发亦能收,但此时龙儿一来是功力不足,二来是距离过远,内力不及,故而宝剑才被巨鲸带走,沉入海中去了。

  苏婷婷见龙儿突然自巖上跃下海去,大吃一惊,想阻止已来不及。

  她凝立崖上,看不清十丈以外的夜景,也从未尝试过上下那高礁巖,同时,更不知他要去救谁,但因为心念龙儿安危,竟然也毫不犹疑的向下跃去。

  不过,她降落得极慢,半空中已运起“天地罡气”包围周身,以防万一掉在水里。

  她不敢像龙儿一样,纵得太远;,先得看清了面前的景物才腾身纵跃,向那虹光一闪处追去。

  因而,等到赶到时便慢了一步,已看不见那条巨鲸的影子了。

  至於巨鲸,是因为龙儿在它胃里待了三天,因不甘心就此放弃了数千年苦炼而成的鲸珠,几年来一直不肯离开。

  它查觉出龙儿尚保留着两颗鲸珠,一方面它也想乘机收回。

  几年来,龙儿终日渗沉於武学文事之中,根本就未离开水洞一步。

  它的体型也太大了,甚至无法接近虎牙屿边,空自在那着急。巨鲸年久通灵,今夜见李七自屿内驶船出来,便故意将船只弄翻,好引龙儿出来,果然,龙儿是被它引出来了,但不幸却中了一剑。

  它又痛又怒,恨不得将他们一行四人,全都给吞掉。

  龙儿却不明白这些,他一心想取回自己的丹血宝剑,把那害人的巨鲸杀掉,但苏婷婷却不让他轻易涉险,故意不肯离开,不准他下水。

  一时里,四人僵在那不及一丈的岩石上,等待着天亮与转机。

  李七父子一身湿淋淋的,被海风一吹直冷得发抖。

  突然——海浪涌起,波浪涛涛向巖上扑来。

  龙儿看得清楚,是巨鲸游了过来,但他并不出声,准备等巨鲸更接近时,骤起发难。

  苏婷婷看不见却查觉有异,立即吩咐龙儿,将李七父子向较里的大礁石上移动。

  龙儿心中虽不愿意,可也不敢表示出来,嘟着嘴,伸臂挟起李七父子,轻登巧纵,向里面一座巨大的礁石纵去。

  他身法极快,尤其在黑暗的掩护下,一恍便失去了踪迹。

  苏婷婷起步较迟,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虽然所行的方向与龙儿相同,却到得极迟。

  龙儿一见有机可乘,立即迂回绕过苏婷婷,悄悄地回到原先那一方礁石上。

  巨鲸只剩下一只独眼,但视觉仍是不凡,此际瞥见龙儿去而复返,立即气红了眼。

  它狂喷着水柱,猛地冲向前去,中同时含满了一嘴海水,准备在接近时,一下将龙儿喷下海去。

  此时,龙儿运足了“丹铁神功”,脚下不丁不八,脚后跟紧紧钉牢在礁石上,一动也不动,双掌下垂,凝集起千斤内力,准备向巨鲸迎头痛击。

  堪堪接近不足五丈,陡然一声清啸,右手五指微屈,对巨鲸虚空一抓,同时左掌挫腕,对另一只鱼目尽力击去。

  就在此时,巨鲸也陡然发动,把一张“哗啦啦”喷出来万斗海水,对龙儿兜头盖去。

  两下里发动都快。;龙儿右掌抓出,五缕尖风,透空而出,顿时将那柄没入鱼目的宝剑,虚空摄出,而右掌劈出的一圈劲风却与那万斗海水迎了个正着。

  巨鲸宛似小山,劲力之大可想而知,这含愤喷水劲道何止万千?尽管龙儿所练的神功不同凡响,若真被喷着也是难逃活命。

  龙儿有自知之明,见状速郎撤回左掌击出的力道,陡地一纵,人化飞矢,轻烟一缕,平空上拔十丈,恰将那万斗海水让过。

  海水“哗啦”连响,击打在礁石之上,竟将那礁石震得四分五裂,四散飞去。

  龙儿身在空中,见状心中暗叫:“真险。”

  但见龙儿右掌并未闲着,只见他猛的运集起全身功力,五指一伸一屈,即将那柄已然脱出鱼目的丹血宝剑,抓回掌中。、这一剑在手,何异於猛虎添翼,陡地双腿一踢一伸,腰儿一拗,头下足上,闪电般向鲸鱼脊背上落去。

  鲸鱼躯干庞大,转动极不灵活,加以龙儿身法太快,它根本不曾发现龙儿已然躲开,只当已被自己喷下水去。

  所以它一见海水击中礁石,立即又巨大张,“咕咚”一咕咚“大吸其海水,以便将水中的龙儿吸入腹中。

  龙儿落在鲸鱼背上,巨鲸根本就毫无感觉,仍在大大的喝着海水,龙儿见状十分好笑,轻轻一掠纵到巨鲸的头上。

  一扬手,向巨鲸另一只完好的巨目中刺去。

  巨鲸目光锐利,瞥见虹光一闪,知道厉害,猛然将眼睛闭了起来。

  龙儿未防它还有此着,宝剑刺出,正刺在巨鲸的眼帘上,只听得“嘶”一声,那锋利的宝剑竟未能将眼皮刺穿,而只划破一道血痕。

  龙儿心知不妙,双唧猛顿,人复冲霄而起。此时巨鲸猛一摇头,顶门后突然张开一个大洞,射出一股径有丈许的水柱,沖空而起直向龙儿击去。

  苏婷婷刚赶到李七父子停身之处,不见龙儿人影,知道他不听话又回去了。

  芳心一急,立郎循原路赶回,此时,正好赶到。

  天空洁亮的月姐儿,突然自云层中逸出,柔辉照射在海面上,分外地明亮。

  她远远地瞥见龙儿在空中遇险,堪堪要被水柱击中,芳心一急,顿忘利害,陡地娇叱一声,运起“天地罡气”,猛出双掌,带起了一阵劲风白雾,和身向巨鲸方才睁开的一只巨眼击去。

  她身形似电,月光下宛如一道白烟,再加上雾气绕身,巨鲸根本看不清飞来何物,但无论是人是兽,眼睛可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均都小心防护。

  巨鲸虽不知飞来何物,却知是不利於它的独眼,这种事它怎能忍,忽地张开巨,一下便将白影接在中。

  苏婷婷一时情急,自以为一击必中,那知事出意外,堪堪相距丈许,正欲运掌猛击,突然鲸骤开,正好阻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声惊叫,陡施个千斤坠,硬生生的煞住前冲之势,双掌猛推,“砰”一声打在巨鲸的上膛,人也借这一击反震之力,向后飘去。

  龙儿身在空中,看似遇险,实则他精通“天龙九式”身法,可以在空中回旋化式,所以他一见身下水柱冲来,腰一挺肩一晃,两掌一划,立即几上冲之势化成“天龙回空”,平着身躯,绕过水柱,轻轻向下面落去。

  龙儿目光特异,早瞥见婷婷姐姐赶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这般的奋不顾身,轻身涉险。

  因此,他方在飘飘盘旋下落,猛见婷婷姐姐投进鲸,心中又惊又急,一声长啸,左掌卷起一股狂台,右手剑舞起一团惊虹,亦直向鲸投去。

  苏婷婷后退的动作正与龙儿前进的攻势,发动於同一刻,苏婷婷但闻身后劲风凌厉,猛一回头,却瞥见一片惊虹向自己罩下。

  她识得那是丹血宝剑,虽看不见剑幕中的人影,却知道剑幕中的人是龙儿,陡地一声惊叫:“龙弟弟,是我!”

  然而,龙儿却已收招不及了。

  其实龙儿是早就瞥见了她,无奈下冲之势太疾,加上自己临场的经验又少,竟一时慌了手脚,不过,他还是利住了剑势,将“神龙布雨”化成为“苍龙摆尾”,抖手将掌中剑向下方t 划,“吱”地一声,正划着巨鲸卷来的大舌头上。

  但,剑招虽然是利住了,左掌却只是减少了两成力道,“砰”一声,击中的苏婷婷的脊背,把她震飞了出去。

  龙儿一见闯下大祸,误伤了婷婷姐姐,心中急悔交加,双足就空一踢追掠过去,一把抱住了苏婷婷的纤腰。

  这一串动作,快似电光石火,只在一瞬间。

  巨鲸腔上膛被苏婷婷重重的击了一掌,痛彻心腹,大方欲闭拢,大舌头方才向上卷起,却又被龙儿一剑划伤了舌头,巨鲸疼痛之下,嘴闭得更快。

  就在龙儿接住苏婷婷的同时,巨鲸的嘴“卡”一声闭了个结实,一头埋入海中去。

  龙儿抱着苏婷婷,低头对她脸上一瞧,直吓得心头“砰砰”乱跳。

  但见苏婷婷不但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更可怕的是气息微弱,双日紧闭,显然已经晕死过去。

  龙儿心中又慌又悔,泪儿不觉满眶,体内的真气不由得因之一滞,身形骤然下落,双足立时陷在尺许的海水里。

  龙儿但觉脚下一凉,猛然惊觉处身之地,慌忙抬头一看,发觉只有正前面有一个二丈多高的大洞。

  龙儿心急出困救医苏婷婷,当时也未细想,迳自一提真气,施展出“水波流”

  的身法,贴在那浅浅的水面,向洞中掠去。

  那大洞活似一条甬道,其实,那正是巨鲸的喉管。

  龙儿一掠而进,落身时陡嗅得一股熟悉的刺鼻酸气,他诧异四望,见四周正是个庞大无比的圆洞,洞壁间不停的凹凸蠕动,缓缓的渗透出一种粘粘的酸水来。

  他略有所悟,同时也情知走错了地方。

  方欲回身由原路退回,震闻得身后来路上“哗啦啦”一声震天巨响,大洞陡地涌进来一股翻滚的海水。

  本来,他一直是提气停身在微热的水面上的。

  这时一见巨浪涌入,忙郎单臂一震,拔起四五丈高下,左手紧抱着苏婷婷,在空中使个身法化成一天龙回空“之势,让过那涌来的浪头。

  那水势汹涌,喧而不泄,利时已上涨三四丈,快赶上龙儿回旋不坠的身形了。

  龙儿见势不佳,陡地又一点浪花,霍又上升二丈,已堪堪将及洞顶。

  游目四顾,目光到处,正瞧见洞顶上叉着柄锈痕斑斑的一只渔叉。

  这一来,龙儿心中大悟,暗想:“原来我过去是在这巨鲸的肚里呀,怪不得这洞看起来会作怪呢?”

  想着,身形未停,双腿交互一踢,陡又上升丈许,右手剑一举,随着那回旋的身法一划,胃壁顶立时破开了丈余一道子。

  鲸鱼在巨痛之下,胃壁的蠕动加快,胃中的海水被激荡起丈许巨浪,一波波,直冲壁顶。

  龙儿见状,脚尖连点巨浪,人在空中的回旋也加速起来。

  不过,他右手可不闲着,只要一贴近胃壁,立即点、刺、砍、划,瞬间,胃壁上面伤痕汇汇,全被血染成红色了。

  巨鲸痛得立刻将通往大肠的“里筋”放开,胃里的海水顺洞泄出,一会儿,只剩下了浅浅的一点儿了。;龙儿乘机先落下水底,换了一真气,“飕”地一声,也纵入大肠中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往下再走,一入肠内,立即将真气灌注剑身,抖手舞起一片惊芒,往肠壁上罩去。

  这一招果然威力无比,但见剑光到处血肉横飞,立时显现出一个血洞来。

  龙儿早已想好了主意,一见血洞出现二晕不迟疑地立即飞身攒入。

  双目闪盼之间,已然看清楚了,阳壁外,空隙极少,到处都是黄黄的脂油。

  他习过“神农医简”,对人体内脏结构,瞭解得十分透彻,所以,他推想那鲸鱼虽然是鱼类,但五脏内腑与人是大同小异的。

  所以,他一出阳壁,立刻见缝就攒,往左方心脏所在处奔去。

  人的心脏,皆在左胸肋骨之下,该处肉脂最少。

  龙儿转了几转,瞥见这面果然有颗巨大的鲸心。

  但见那颗心方圆两丈有余,巨大血红,缓缓的颤跳不休。

  龙儿心知找对了地方,不由得心喜,霍地运聚全身功力,也不再讲究招式,一气连刺了七八剑。

  但见破处,血喷如泉似箭,利那间,外边便已经积血盈尺了。

  此时,龙儿早已跃登上心房之巅。急忙收剑入鞘,坐在那几根粗可合围的大管子间,查看苏婷婷的伤势。

  苏婷婷本来运有“天地罡气”环绕身外,若非龙儿急怒交加,施展出一浩天掌“,她是不至於被击伤的。

  不过,伤是没有多大严重,更没有生命危险。

  她之所以昏晕过去,一方面是受了伤,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过度的惊骇龙儿投进了鲸里。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与鲸胃里酸素的刺激,早已经清醒多时了。

  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气机不畅,周身乏力,同时,在龙儿的怀里,也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刺激。

  她自己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但却是衷心的喜爱着,被龙儿抱在怀里。

  她觉得龙儿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妙的热力,从肌肤相接处,渗透到她的体内,烫贴得使她舒服、脸热。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着,自己的脸在燃烧着。但她怕被龙儿发现,所以故意装着还昏迷的样子,将面孔埋藏在他的肩上。

  龙儿却不明究里,他感觉到婷婷姐姐一动也不动,心中悔恨交集。 .此时,他好不容易想出了这番屠鲸脱困的计谋,忙中俭闲,赶快想法子为婷婷姐姐医伤才是。

  他坐在鲸鱼心房顶端,几根大动脉之间,把苏婷婷轻轻地放在腿上,一瞥见她的脸色,红晕艳丽,不由得猛一怔神。

  他不知内情,速即抬起苏婷婷的手腕,细心地为她把起脉来,那知这么一把脉,不惊又是“哦”了一声。

  须知,凡是昏迷晕伤的人,脉象必然是沉缓的,此时,苏婷婷的脉象却十分地激动,虽受了内伤,脉波的跳动却是甚急。

  龙儿并没有临床的经验,更不知苏婷婷心理的状态,这时发现她脉象有异,如何不满头雾水呢?

  他迟疑的盯视着苏婷婷,心中思索着烂熟於胸中的“病案”,但任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出一个相似的情况来。

  因此,他更加惶急,大大的眼里不禁涌溢出泪水来,顺颊而下,滚落在苏婷婷那红晕的脸上。

  苏婷婷被他放在腿上,芳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更加不敢张开眼来。

  但此时,但觉龙儿的呼吸急促,脸上沾了几滴水,芳心正在诧异,突听得龙儿语声呜咽道:“婷婷姐姐……婷婷姐姐……”

  苏婷婷听出是龙儿着急得啼哭,为了这原因,她不能再装下去了。

  於是,她缓缓的将眼睁了开来。

  但是,睁开了双目却什么也没有见到,周遭一片黑漆漆的,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但,龙儿的目光却是如电光般,视觉清晰。

  他望见苏婷婷睁开了眼,心头一喜,立即破涕为笑道:“婷婷姐姐,你醒来了吗?你试着运气看看,伤在什么地方?等会见咱们出去,立刻想法子医治……”

  提到了她的伤势,想起了自己的过失,不由得笑容顿时收起,转为惭愧之色,道:一婷婷姐姐,我真该……“

  死字尚未出,苏婷婷玉手一伸,将龙儿的嘴掩了起来,嫣然地笑了笑。

  苏婷婷方想安慰他几句,那知刚刚启,猛然觉得喉咙一甜,“哇!”一声,喷出一淤血来。

  龙儿深明医理,见状心头一宽,知道这淤血喷出来之后,伤势已有进步。

  果然,他再试苏婷婷的脉象,除跳动较缓外,并无其他不妥的现象。

  苏婷婷虽然无法看见,但她却感觉到他正在为她把脉,等他诊完,不由得开道:“大夫……”

  她方叫一声“大夫”,红唇立被龙儿掩住,打断她的话道:“婷婷姐姐,你内脏略受震伤,最好不要说话,以免伤及中气,现在,我们还在鲸鱼腹内,我正在设法出困,出困后小弟立即为你医治,好吗?”

  樱唇被掩,玉颊泛红潮,蓝眸中射出温柔的光辉,默然点首同意。

  龙儿立即将她背在背上,嘱她两手搂紧自己的脖子,右手自怀中取出丹血宝剑,将丹铁神功运至剑身,只见丹血剑立即光华大盛,剑端虹芒更如灵蛇吐信,伸缩不定。

  但见龙儿举剑刺向巨鲸心脏的粗大动脉,却不立即抽出,盘身电闪般围着那动脉游走一匝,立将那动脉切断。

  动脉一断,鲜血涌如喷泉,龙儿又把右外两根也切断了。

  心脏乃人兽生命之所系,巨鲸方才被龙儿在心房下连刺数剑,已然失血不少,全身陷入麻软乏力的境地。

  此时,动脉又全被切断,心房的作用乍失,那还有活命之理?

  但觉巨鲸一阵痉挛,突然如天翻地覆一般,上下颠倒翻转了过来。

  这一着正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毫不惊慌,不等整个的鲸躯完全翻过来,立即向左肋骨隐约可见处跃去。

  那肋骨隐约处距心房甚近,龙儿一跃而至,右手掌一举,“飕”地一声:剑身整个的没入肉中。

  剑方一插入,巨鲸已然翻转,龙儿无形中被挂在半空。

  龙儿左手在身后托着苏婷婷的臀部,此时不得不空出来,加以运用。

  他急急嘱咐苏婷婷,用双腿盘住自己的腰,而空出的左手一把抓住鲸肉,支持着两人的体重,右手乘机将宝剑在鱼肉内划个圆圈,用力一挖,挖出了一块圆圆的鲸肉来。

  他不断地挖着那个鲸肉洞,但见鱼肉纷纷落下,洞径慢慢的加大加深了,直至可以容得下两人为止。

  此时,龙儿双脚就空一踢,左手一松,身躯陡然往肉洞内攒入。

  身一入洞,双腿轻轻一张,蹬住两边肉洞之壁,叫苏婷婷将头埋在自己的肩上,右手一举,复又对上挖去。血肉纷飞,洒得两人一身都是,刹那见,衣衫沾满了红红的鲸血,肌肤也被染得血淋淋的。

  龙儿此时不顾一切,只是一个劲的低看头向上挖着,足足挖了半丈,尚未曾挖出一条路来。

  鲸肉洞十分的窄小,仅足以容纳两人身子,加以鲸体内空气本来不多,腥臭气重,这深入苏婷婷忍不住“哇”一声,呕吐起来。

  龙儿心中大急,奋起神力,“嘿”然吐气开声,猛力向上刺去。

  但闻“噗”地一声,知已即将脱困,右手剑使力一划,左掌霍地劈出,“砰”

  地一声,立将那划下的一块皮肉击飞,阳光舆清新之气,也陡地涌了进来。

  那知,他方一飘出,目光四下一瞥,不由大叫声:“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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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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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四周一片茫茫大海。

  虎牙屿隐隐於水天相接之处,距现在处身之地,有多么的遥远。

  幸而,巨鲸已经死去,鱼腹翻起,漂浮在水面上,倒有七八丈方圆,可以供落足的小屿。

  苏婷婷伏在龙儿的肩上,感觉到气息与光线与前不一样,始抬头张目,瞥见四周情况和龙儿全身血红的模样,不禁“哎哟”一声,道:“龙弟弟,你怎么一身都是血啊!我们是到了那里呢?”

  龙儿早已落在鱼腹之上,将剑入鞘,正想将苏婷婷放落,闻言回头一瞥,但见她一身白罗衫也变成红的了。

  龙儿不由笑了笑,道:“你瞧瞧自己身上,不也和我一样吗?”

  苏婷婷果然未注意自己,闻言忙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禁怔住了。

  龙儿见状,歎了气,又道:“婷婷姐姐,你看下面,那可不是地而是一条死鱼呀!方纔我们从鱼腹内穿出,所以染了一身鱼血,不过,我们虽然是出来了,但虎牙屿却远在天边,这附近又无屿岛船只,怎么回去呢?”

  苏婷婷听他这么说,一看身下所坐处,软软的果然不是地,再一看四周,更是惊得目瞪呆。

  此时——天已近午。

  红日散放出炙人的光芒。

  他们虽然仅出来一会儿,然而身上的血水已快被晒乾了。

  龙儿关心苏婷婷的伤势,便说道:“婷婷姐姐,你快点运气试试,若有不畅之处,我立即替你医治,伤好了后我们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才行。”

  苏婷婷也觉得自己仍然是周身乏力,闻言便暂时将惊愁抛开,挺腰站起身来,按“天地罡气”吐纳之法,两圣凝立,双掌按住“精门”,双眸平视,徐徐的调运真气。

  未料,她方一运气,“哇”地一声,吐出了一鲜血,娇躯摇摇,竟再也站立不稳。

  龙儿本来站在她身后,见状忙将她扶住,左掌自腋下穿过,抚在左侧酥胸之上,不住揉摩,同时,右臂也绕过纤腰,覆盖住她的丹田气海。

  苏婷婷不由得“嘤咛”出声,粉颊涨起了阵阵潮红。

  不过,她并没有挣扎,反退后半步,将娇躯贴入龙儿怀内。

  只是,龙儿发育虽早,到底只有一十三龄,并不瞭解男女之事,尽管此时是软香温玉入抱,双掌抚在那女儿家最珍贵之处,却似是毫无所动。

  他,一心要将苏婷婷的伤治好,所以,双掌方一抚下便运起丹铁神功,按“神农医简”中疗伤篇所载,将自身真气自掌心输入苏婷婷体内,过关通穴,助她收敛那散而不凝的真气。

  不过,这种以本身真气为人医伤之举,若非自身真气凝练,达上乘功候,决不敢轻易地尝试。

  因为这种方法不但真气消耗过多,若然是定力不够,道心不坚,一旦为外物所扰,真气立即流窜不调,造成轻则内伤重则赔命捐躯的严重后果。

  苏婷婷一察觉宠儿掌心变热,火热的真气夹带着三昧真火,透体而过时,芳心不禁大惊。

  她不是在担心自己,倒是怕龙儿会出毛病,那样,即使是自己的伤势好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虽然是吃惊,却知道目已势成骑虎,欲拒绝已然无及。

  因此,只好兢兢业业的,凝神澄思,返神还虚,以神导气,来协助龙儿合力凝聚自己的真气。

  这一通力合作果然事半功倍,不过一盏茶时间,真气逐渐凝聚,与龙儿输入的真气化合,通关过穴,自丹田顺脊下达分灌双腿,上转两腋双臂,完成一大周夭。

  这一来,苏婷婷不但是伤势痊癒,更因受龙儿纯阳童子的三昧真火,培烤之功,全身毛孔皆被迫开,内脏五腑也因受纯阳之气,而更形精练。

  龙儿助她行完周天,察知内伤已痊癒,便缓缓将真气收住,长吁了一气,缓缓的放松双掌。

  苏婷婷一待他收手,立即扭转过桥躯,把龙儿拥在怀内,激动地唤道:“龙弟弟,你………”

  话未说出,但见怀内的龙儿满头大汗,面色虽被鲜血所掩看不出来,神态却萎顿之极,心中一阵感动,不由双目垂泪。

  但见她呜咽地说道:“龙弟弟,你这是何苦呢!我的伤本不太重,、这么一来我虽好了,却把你给累坏了,叫我怎么能安心呢?”

  龙儿微微一笑,方待安慰她几句,叫她放心,苏婷婷却不让他说话,止住他道:“你现在不要说,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说着,扶着他一同坐下,将龙儿按倒在自己膝头,自囊内掏出条丝巾来,细心的为他擦抹头上的汗水,与面上的斑斑血迹。

  龙儿感激的盯视着婷婷姐姐,双唇微动,刚想开,苏婷婷纤手又按住他的嘴唇,道:“你就是不肯听话,真气人,再这么我可要打你了哪!”

  她虽然是这么说,但自己却又忍不住面泛红晕,嫣然而笑。

  龙儿真气本未曾练达炉火纯青,这么一消耗那能不倦呢?依言闭目休息,那知,不多一会,竟然沉沉睡去。

  此时,苏婷婷精神旺盛,瞧见龙儿枕在自己膝上,熟睡得十分香甜,芳心中又喜又忧!

  她俯视着他,只见龙儿的发丝散乱,被鱼血染成黑红,俊脸虽被她细心擦过,却仍有斑斑血迹未曾抹去。

  但,这些都无损於他的可爱,不是嘛!他那满脸的稚气与纯真,配看他那异常巧妙的五官与那小扇形的长睫毛,不都在在显示出一种独特吸人的气质吗?

  她看着他,纤手微捻着龙儿厚实的耳朵,芳心里不由连转着许多癡念头。

  她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又羞红着玉颊,暗暗地“啐”着自己,努力将眼神自龙儿的面孔上移开。

  只是,不一会儿工夫,她仍然不由自主的重新去盯着他看,怀疑的质问自己,如果他十分丑陋,我是否会这么“喜欢”他?

  这是个不易解答的问题,她考虑着,却不能找出正确的答案。

  因为,到底龙儿并不丑呀!她没见过他的丑样子,怎能肯定的说“是”或“否”呢?

  不过,其中有一些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龙儿今后遭到了意外,将容貌破坏而变丑了,她仍然会一般的“喜欢”他,像目前一样。

  她癡癡地想着,忘记了身处何处,同时也忘了飢饿,与一天未曾饮食的事实。

  天色渐渐地暗了。

  四周的海风也跟着劲疾了一些。

  苏婷婷骤然惊回到现实的环境里。

  她茫然四顾,周遭除了那与天相接的海涛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生物的影子。

  俯首看了看,龙儿仍然睡得香甜,俊脸上微微挂着一抹笑容,是梦着了什么得意之事吧?

  微微地歎了气,却不忍叫醒他,她想:“还是等他自己醒来再说吧,他实在太累了。”

  龙儿果真是太累了,这一睡将身外的一切都忘怀了。

  睡梦中,梦见自己正在做扶正除奸的侠义工作。

  他十分得意,突地一拳捣出,正擂在苏婷婷的酥胸上。

  苏婷婷骤然吃了一惊,惊诧的看看他,但见他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了。她知道龙儿是在打梦拳,又好笑又好气。

  苏婷婷仍就没吵醒他,望看龙儿好一会,然后站了起来,心想:“自己一身都是鱼腥味,何不乘这个机会下海去洗个澡?反正龙儿睡得熟,又没有别人偷看,洗洗乾净也比较舒服些。”

  於是,她溜近水边,“噗”一声便跳下海去了。

  海水被暖阳晒了一天,有些温温的,海浪随着微风,微微的起伏着,人一泡在里面一身的暑气尽除,惬意极了。

  她欣悦的沉潜下去,先把一头金黄的秀发洗个乾净,方将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用力地揉揉又搓搓。

  但血迹沾在衣服上已一整天了,一时间那能洗脱,她一气,使将它们扔在水里不管它了,自己则裸看身体潜下浮上,戏水为乐。

  龙儿失去了遮荫一会儿便被落日的余晖炫耀醒来,他睁眼不见了婷婷姐姐,顿时大惊失色。

  一时间睡意全消,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婷婷姐姐……婷婷姐姐……”

  这么一喊,充满了徨急与颤抖,身在水下的苏婷婷听见,以为龙儿发生了意外,一时芳心焦急,顿时忘了处身之境。

  猛然地一头钻出水面,提气一跃,抢向鱼背,目光一掠,正看见龙儿向这边奔来。

  同时,陡觉身体一凉,惊觉自己尚未穿衣服,一羞一急,真气不由一滞,“哎呀”一声惊呼,“噗”一声又坠入水里了。

  龙儿不知婷婷姐姐在羞急下坠入水里,以为是发生了意外,五指一伸一屈,把苏婷婷从水里拉了上来。

  但见——她肤如凝脂,酥胸毕露,坚挺圆润,玉腿修长,均匀适度,身材修长,瘦不露骨,肥不见肉,增之一分嫌肥,减之一分嫌瘦,风华绝代,天生尤物。

  春光乍现,玉体裸裎,桃源洞,芳草如茵,珠润臀圆,一览无遗。

  啊!女神——上天的傑作。

  龙儿虽然与婷婷姐姐朝夕相处,但从未见过裸裎的肉体,此时不禁好奇起来了。

  苏婷婷在龙儿的臂弯里,从龙儿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醺得她醉陶陶的,索性闭起了眼睛尽情地享受。

  此时——龙儿的手情不自禁地在苏婷婷的胴体上,不停地抚摸着。

  摸着摸着,手血溜到了那软绵绵的玉峰上,轻揉着坚挺的乳头。

  但见,苏婷婷的腰儿不住地扭动看,两只脚不停地抖动,时而分开,时而合并,像在避他又像是难受不已。

  龙儿的手突然向下一滑……

  滑过了一片平滑、温柔细緻的平原。

  滑到了森林茂密的山丘。

  手指所触及的尽是毛茸茸、柔细细的草原。

  金黄的细草被水浸湿,平平地贴在小腹下。

  龙儿轻揉着细草,愈揉愈是带劲。

  她感到一阵晕眩,昏昏沉沉,既不能思想也失去了判断力,怔怔地,愣楞地,傻傻的,一瞬不瞬的瞪看他。

  他的臂膀如此强壮,如此有力,把她紧紧地搂住拥进怀里,她感到一阵窒息,整个人要被揉碎了。

  突然——一股激荡灼热的暖流,从小腹往上冲,涌入她的心底,她突然感到软绵绵的,浑身乏力,就像虚脱了似的。

  龙儿的手缓缓的再向下滑……

  “啊!……”

  她惊呼一声,原来龙儿的手触摸到她的小仙女了。

  “嗯!……不可以……不可以……”

  龙儿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傻傻的,楞楞的,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两眼凝视看她,一动也不动。

  他不知道婷婷姐姐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苏婷婷见龙儿傻呼呼的模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总算把龙儿的魂给笑了回来,望看苏婷婷道:“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苏婷婷知道龙儿心无邪念,天真纯朴,只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反而把龙儿给吓坏了。

  苏婷婷柔声地道:“没有,龙弟弟最乖了,怎么会惹姐姐生气呢?”

  龙儿这才笑了笑,道:“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在洗澡呀?”

  苏婷婷笑道:“龙弟弟真聪明。”

  龙儿一脸得意的样子,道:“真棒,那我陪姐姐一块儿洗好了。”

  苏婷婷妩媚地笑道:“我才不要呢?那有女生和男生一块儿洗的?”

  龙儿可不管她,三两下便把衣服给脱了下来。

  苏婷婷一见连忙道:“你怎么把衣服给脱了呢?”

  龙儿却笑说道:“真鲜,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苏婷婷真拿他没办法,咬着嘴唇笑道:“不害羞……唉!我真拿你没办法。”

  话落,一溜烟钻入水里,探出一个头来瞅看这位傻弟弟,又恨、又爱、又气、又好笑,眼睛一转,笑道:“别发呆了,要洗就快点下来呀!”

  这一回龙儿可乐了,一溜烟便下水去了。

  苏婷婷看着他赤裸的身体,喃喃地道:“龙弟弟已经长大了。”

  龙儿游到苏婷婷的身边,一把将苏婷婷抱了个结实,道:“姐姐!我替你擦擦背。”

  不管苏婷婷是否答应,提起手儿便在她背上抚揉着。

  龙儿在苏婷婷的背上揉揉又搓搓的,不一会竟然揉搓到她的小仙女那儿去了,弄得苏婷婷整个人要溶化似的。

  苏婷婷静静地享受青这种滋味,陶醉得咬紧牙根,忽儿软绵绵的倒在龙儿的臂弯里,任由他玩弄看自己一身美好的胴体。

  片刻后——苏婷婷心情稍稍地平静下来了。

  此时,龙儿的手却伸向她的胸前,在两峰上揉揉搓搓的,而令她震惊的是,龙儿的小棒棒竟然也抬起头来了。

  水是清明的,苏婷婷低头朝水里看了一下,但见龙儿的小棒棒顶得高高的,时而撞着了她的大腿,时而碰着了她的臀,有时竟也触到了她的小仙女。

  这种滋味,就好像是利剑直透入她的心底。

  她嘴里喃喃含糊不清的哼叫着。

  丰满的胴体已不再镇静了,但见她不停的颤抖着,小仙女开始流出微温的水来了。

  只是此时泡在水里,没有感觉到而已。

  苏婷婷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冲动而激烈的挑逗,反身把龙儿抱得紧紧的,玉峰不时地在他胸前磨呀磨地。

  龙儿不明就里,傻乎乎地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苏婷婷白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啦,你那根小棒棒老是在人家的大腿间撞呀撞地,真讨厌!”

  突然——龙儿兴沖沖地道:“婷婷姐姐,你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苏婷婷双眼睁得大大的,惊诧地望看龙儿道:“是谁教你说的?”

  龙儿从没有看过婷婷姐姐这种脸色,吓得呐呐地道:“没有人呀!我看见渔民家里的小孩都在玩扮新娘嘛!”

  苏婷婷吁了气,心想:“原来龙弟弟只是想玩扮家家酒的游戏。”

  沉默了一会,说道:“好!婷婷姐姐就做你的新娘子,我们上去吧!”

  苏婷婷年华双十,情窦已开,过去对这个小弟弟关怀倍至,却未涉暇思。

  但经过这一天不凡的遭遇,不由自主地芳心大动,深深地爱上了比她小六七岁,身材却与她一般高大的龙弟弟。

  少女的情怀,亦如天边多变的云霞,多愁善感。

  少女的情怀,更似那乍雨骤晴的初夏天空。

  苏婷婷凝视看熟睡的龙儿,芳心里充满忧喜爱怜的各种情绪。

  她觉得石小龙无一处不足以令人动心,值得令人倾心相爱,自己若是能与他终生廝守,的确是最理想的。

  但是——两人的年龄悬殊,许多事情还无法有共同的体会,虽然石小龙发育得早,而思想上、心理上却仍停留在儿童的阶段。

  他没有办法体会出自己的一片深意,也不可能对自己发生其超越姐弟关系的思想,更不可能对自己有爱的表现。

  自己虽然已经迈向成熟,但这种事儿不但不能教导於他,甚至,由於少女的那份矜持,也不能主动的做任何表示。

  若等他长成,等他“懂事”之后,他自己是否会认为不适合年纪大的女人,而在江湖中寻找其他理想的对象呢?

  关於这一点,苏婷婷实在有些不敢想像,也是最令她伤神的问题。

  因之,她不由得,为那尚不确知的未来而伤感。

  在她的玉面上,因此流露出黯然之色,似乎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一样,无法再有什么改变的。

  但是——这种感觉,在她的心里只逗留片刻而已。

  片刻后——她似乎已想出种种的方法来,试图应付石小龙的变心。

  所以,在她认为某个方法可以挽回石小龙的心的时候,她又不由得展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真个胜利了一般。

  苏婷婷陷入沉思般地想着,但见她时而焦灼,时而微笑,将身外的一切及飞逝般的时光全都忘怀了。

  她茫然闪目流盼,触目处旭日已落,大海中波涛汹涌,这才回复到现实之境。

  她不禁发愁,想不出法子离开活动的“陆地”,回到虎牙屿去。

  八石小龙和苏婷婷两人坐在巨鲸的屍体上。

  陡然——巨鲸微微一荡,水底下突然冒出一股红流,转瞬间散了开来,将海水染成紫红。

  石小儿心想,一定是鲸屍被鱼类咬破,才看出了这么多的血,但,会是什么鱼有如此利齿,能嚼破坚实的鲸皮?

  好奇心一动,便想下海去探个究竟。

  於是,“噗”一声,便往海中坠下。

  苏婷婷见状,正欲阻止,但却慢了一步。

  此时,天色已然入夜,海水中更是漆黑一片。

  石小龙的眼力奇隹,视黑夜如同白昼,在水里睁目而视,仍可以远及十丈。

  十丈下,海水压力奇重令人十分难受,但游鱼穿梭而行,却显得颇为自在。

  石小儿暗暗运起丹铁神功,充沛四肢,顿觉压力骤减,视力也觉得明亮了许多。

  环视四周,见那载沉载浮的鲸鱼边,环绕着无数虎鲨剑鱼凶残的鱼类,纷纷嚼咬鲸屍,却很少能将那坚实的鲸皮咬穿。

  他悄悄的再往下沉,忽见上方坠下一团血红晶光,晶光中裹着绝色佳丽。

  仔细一看,却是婷婷姐姐。

  原来,苏婷婷在来不及阻止他下海后,自己也跳下海水中去,想入水寻找他,但苦於目力不佳,入水后使成了短视。

  幸而她想起囊内带看一颗骊珠,光华特强,堪能用以照明。

  石小龙见苏婷婷也跟了下来,忙停身相待,等苏婷婷游至身畔相会合。

  当两人会在一起,苏婷婷一把抓住龙儿,欲往上升。

  石小龙却连作手势,表示要察看究竟。

  苏婷婷无奈,只好继续下沉。

  下沉再五丈已达鲸屍脊部,石小龙早已看清,那上面钉着一只巨龟。

  巨龟背为金色,甲背下生有六足,此时正钉附鲸脊之上,将一颗长头伸入鲸屍肉内,似正在吸取鲸血,故未瞥见两人。

  石小龙童心尚重,见那龟长得奇特,一时好玩,也未徵得苏婷婷同意,蓦地单手运掌,推出排山倒悔的劲力,激起一股洪大的水流,向巨龟背上打去。

  巨龟正吃得性起,那会料到有人对它暗算?

  故而,这一下打了个正着,水中听不见声音,却眼见水花翻涌,连巨鲸的屍体也都微微地恍动。

  但,说也奇怪,巨龟受此一击,甲背并未碎裂,只将一颗巨头缩了回来。

  石小龙心中骇异,龟背之坚出乎意料之外,所运起丹铁神功劲力刚猛,何止千斤?却竟不能伤及巨龟分毫!

  心中想看,但也并不惧怕,双脚一踏,拉着苏婷婷向巨龟欺近。

  巨龟身受重击,虽未受伤,疼痛却不能免。

  故此,将头一缩回来,六足一放,立即脱离鲸身,庞大的躯体一翻一浪,对石小龙方向迎来。

  两下正面相对,刹那间,已接近了两丈。

  苏婷婷适才因相距过远看不清楚,此时猛地瞥见巨龟,周身金霞闪闪,斗大的巨头上并排着四只巨眼,闪射金光,凶光毕露,疾冲而至,顿时吓了一跳。

  石小龙当然也看见巨龟的形状,怪异凶狠,心中亦觉微凛,拉着苏婷婷斜向上方浮升。

  巨龟看清两人手托骊珠,正向上升逃,它认为正是中的美食,焉能放过,六足齐划,追踪而去。

  石小龙与苏婷婷二人见状,猛提丹田真气,手足齐动,向上浮升,快似飞天,巨龟虽然通灵,是水中之物,却碍於体积过大,速度不及两人,到升至水面时,他们两人已经跳到鲸屍上去了。

  二人并肩携手,水淋淋凝立在鲸腹边缘,注视看水中动静。

  但见巨龟头一出水,昂首“呜呜”一叫,声似闷雷,震人耳鼓,陡地把一张,喷出了一大团金光,向两人打去。

  这团金光快似闪电,划空带起丝丝异声,直奔苏婷婷所执的骊珠。

  苏婷婷芳心暗惊,急切问纤手微杨,作势欲将骊珠弹出,迎击金光,陡听石小龙大喝一声,双臂齐挥,十指微屈,做擒拿之状向金光抓去。

  苏婷婷知道龙儿这式乃丹铁掌中的一招“双龙抢珠”,以丹铁神功贯於十指,虚空抓物最远可及十丈。

  石小龙虽然功力不足,但二丈之内仍易如反掌。

  果然,金光飞入二丈之内,忽然方向略略一偏、向石小龙两掌间投来。

  石小龙面色凝重,双目钉住金光,一眨不眨,等飞近手边五尺,陡又一声清喝,足下微动,身躯倏忽向右方退移一丈。

  金光已被控制,喝声中在空中微微一顿,疾势稍缓,冉冉划一半孤,投入他双掌之中。

  巨龟此时发觉内丹被人制住,气得“呜”声大呜,张嘴鼓腮,似欲收回。

  石小龙双手按住金光,发现竟是颗金霞流转的龙眼大珠。

  石小龙熟读过典籍,知这珠必是巨龟内丹。

  大凡龟类,炼成此种内丹必有数千年道行,睹此象奇形异状,大足四目又善吐珠不正是“南越志”中所载的朱龟吗?

  但朱龟以名测之,外壳颜色,必作血红,这龟何以是通体金色?

  正思索间,猛觉手中金光,跃跃欲遁,双手一紧,抓个结实,闪目一看,正看见那龟鼓腮作势,状颇焦急。

  石小龙心下不忍,正欲放手,让它收回。

  不料,巨龟情急发火,陡然间巨连张,又喷出五颗金珠,向两人电般打来。

  苏婷婷凝立水边,运功戒备多时,一见两颗对她射到,迅速将骊珠放入囊内,纤掌齐挥,打出两团劲风迎向两珠。

  须知,巨龟道行数千年,力大无穷,这含怒一喷,劲力更大。

  苏婷婷的掌力与那两团金光一接,但闻得“波波”两响,娇躯立被反震之力,震飞出三丈多远,而那两珠却仅是滞了一滞,齐向石小龙打去。

  苏婷婷身在空中,努力打个千斤坠翻落下来,想欲上前救援,那知踉跄两步,一跤跌坐鲸腹之上,只觉得双臂酸麻得,难以举起,胸中也有些血气翻沸。

  无奈,只得一方面调气镇压血气,一方面睁看两只蓝眼睛,发急的看青石小龙。

  石小龙立在苏婷婷后方,瞥见巨龟霍又喷珠,心中大怒,先随手将金珠扣在囊内,空出双手举起十成丹铁神功,凝神以待。

  苏婷婷被金珠震飞,他不及抢救,另三颗首尾相衔,电般打到。

  石小龙不知苏婷婷是否受伤,心中却是更气,一等三颗打近,左手四指齐弹,用柔劲打出四股丹铁罡气,削弱三珠的来势,右掌紧跟看虚空连抓,同时引身后退,后掠丈半,让出两下的缓冲空间,陡又双手齐抓,立将三颗金珠抓入掌中。

  另两颗金珠因被苏婷婷挡了一档,飞势已缓,石小龙向后一飘,已将它让开。

  但那二颗似有灵性,一击不中,在空中划一圆弧,霍又投入巨龟中。

  石小龙将三珠放入囊内,扣紧囊,掠至苏婷婷身边,焦急的正欲动问,苏婷婷已挺腰站起,对他微微一笑,道:“龙弟弟,我不要紧,方纔我太大意了,小看了巨龟之力,冒然以刚力迎击,差点儿震伤内腑。”

  这话不错,以她目前功力,比石小龙只强不差,但因她未习过虚空抓物,不能像石小龙一样撄取金珠。

  要知武功一道,最忌以硬撞硬,因若是双方的功力火候,稍有差别,胜负之数立即判出。

  但,既或两者相等,这样子交接对阵,亦最耗双方真气体力。

  因此,练武的人讲究“以柔克刚”“以刚制柔”,妙打巧拿,以灵巧制胜。

  苏婷婷小视金珠之力,妄图以力降服,方致被它震飞。

  但她所练的“天地罡气”到底非同凡俗,虽被震得一时难以施力,但并未受伤,略一调息立即复原如初。

  水中巨龟连连损失四颗内丹,气怒攻心,“呜呜”大鸣,乘两人在谈话之际,陡又将收回的两粒内丹,喷射而出。

  这一次,它全力而为,但见金光闪闪的内丹比上次声势更疾,“丝丝”风声掠空,向石小龙背上打来。

  石小龙功力深厚,听风辨位,早知有内丹袭来,故此未等打到,拗身一转,已然转过身来。

  苏婷婷上次跌了一跤,不但生气也觉太失面子了,更直接地恨上大龟。

  此际一见两丹飞至,香肩一恍抢至前面,双掌齐扬,打出两团劲气向前迎去。

  石小龙见状吃了一惊,心中方想:“婷婷姐姐方才吃过这亏,怎么还要这么对付?”

  却见苏婷婷周身已渗出一团白雾,将“天地罡气”运至体外了。

  他可不便表示指正,只好蓄势准备打点接应。

  其实苏婷婷并不呆傻,明知不能力敌,岂能钻牛角尖?

  她早已想好对策,这双掌一扬将“天地罡气”运起,等劲力与金光内丹一接,微微一阻,陡地收劲,往两旁一引,玉臂猛地一抖,以“天地罡气”所化薄雾兜将上去,将金丸层层包没,双足顿处,娇躯随看那内丹前冲之力,向后疾掠。

  刹那间,已退出了二十余丈,堪堪要掉在水里。

  由於她先将那内丹方向引斜,再以“天地罡气”所结白雾将之罩住,那内丹无疑是网中之鱼,只不过,内丹的冲力太大,若不跟看它后退,仍会被它冲出。

  这么一退,内丹的余力已衰,被苏婷婷双掌一抓,轻易地便抓在手里了。

  海中巨龟见状,暴怒如狂,陡地一声大鸣,六足猛地一拍,庞大的身躯立即脱水飞起,“叭”一声落在鲸腹上,张开了大嘴“呜呜”连声,恶狠狠的向两人立身之处爬去。

  石小龙见状,不等它爬近,与苏婷婷不约而同脆叱一声,掠身而起。

  石小龙身在半空,手腕一翻,自怀中抽出“丹血宝剑”,一式“苍龙入海”,丹血剑虹光闪缩,进人一起向龟背落去。

  “砰”一声,未料,丹血剑砍在龟背之上,不但未破,石小龙握剑的右手反被震得发麻,几乎是把执不住。

  苏婷婷这时已掠至巨鲸背后,右手一掌“天地罡气”十成劲力,劈向巨龟后尾。

  那后尾长有三尺,看上去软软的,极为脆弱,那知掌力尚未击实,后尾陡地一缩,竟然缩入体内去了。

  苏婷婷出其不意,惊叫一声忙把动力煞住,玉臂一挥斜劈巨龟后脚,这下是打了个正着,但并未发生预期的效果。

  巨像不见了眼前人影,巨首一转,发觉两人一在甲背一在后尾,一声怒鸣,四只金光闪闪的巨眼中凶光暴射,“呼”地一声,喷出一片烈火般夹带腥臭的液体,向背上的石小龙打去。

  同时,见它后脚离地,一缩一蹬,迳踢向苏婷婷玉腿。

  石小龙拔空而起,避开那一片液体。

  苏婷婷飘身移步,躲过了一脚。

  两人不约而同的发愁,怎么才能弄死这只恶龟。

  石小龙飘落在苏婷婷的身畔,道:“婷婷姐姐,龟甲坚石不惧宝剑,不过我想它腹部定有脆弱之处,咱们合力把它弄翻过来好吗?”

  苏婷婷一想此法或许能行,点头答应,掠身让过巨龟喷来的另一片液体,迅疾地欺近巨龟左方。

  两人四手疾抓住龟甲边缘,同时脆叱用力,猛地向上抛去。

  两人功力均已深具火候,此时同时施出十成猛劲,力道何止万斤?加以巨龟不虑有此,两人动作快捷一致,果然将巨龟一下掀起。

  但听,“砰”地一声,六腿立即向上朝天。

  巨龟身大腿短,甲背圆硬,就怕翻身,一旦翻过来实在很难再翻转回去。

  这下巨龟促不及防,六脚朝天急得“呜呜”厉叫,头尾六脚乱摆乱动,大身躯恍恍摇摇,再也翻不回来了。

  二人大喜过望,鼓掌大笑,有趣地注视着巨龟挣扎,并不急於杀它。

  巨龟挣扎半天,渐渐由暴怒变成气馁,由气馁变成惧怕。

  它四眼望看两人“呜呜”乱叫,声调中已失去凶焰,转成了乞求的声音。

  石小龙对苏婷婷道:“婷婷姐姐,你看这龟还真可怜,一点凶劲也没有了,咱们放了它好吗?”

  苏婷婷道:“看这龟样子不但是个异种,必还有数千年以上的道行,杀了它实在可惜,不过,若把它放了再去咬人怎么办?”

  石小龙思索一会,道:“我记得古人书中不乏论及海中龟鳖之类的记载,但却无一种与它相同的,不是很怪吗?不过古人传说,龟鳖这类动物善於修练,稍有气候使能通灵,如果是真,它既有数千年岁,当也通灵了吧?”

  当两人在谈话的时候,巨龟已不再嘶叫也不挣扎了,似在专心听他们两人所言,此时石小龙一住,它才又“呜呜”叫了两声,音调却非常的柔和。

  童心正盛的石小龙见巨龟鸣声有异,冲问道:“你懂得我的话吗?”

  苏婷婷“噗嗤”一声,觉得龙弟弟真个天真,那知巨龟闻言,竟然“呜呜”

  又鸣,似是回答一般。

  她正在惊异,但见石小龙却喜得一跳道:“你若真懂再叫两声。”

  巨龟果然又叫了两声。

  石小龙乐得哈哈大笑,道:“婷婷姐姐,你看它真的通灵呢!”

  说着,对巨龟又造:“你既然通灵我们也不忍杀你,不过,放了你之后却不能再逞凶咬人,知道吗?”

  巨龟鸣声而应。

  石小龙对苏婷婷道:“婷婷姐姐,我们把它放了好吗?”

  苏婷婷应声点点头。

  石小龙又对巨龟说道:“我还有两个条件,第一,今后无论何人均不能加以伤害,第二,须要送我们回去。你答应就连叫四声,我们不但放你,并且内丹也还你,若是不愿意就任你翻着,自生自灭如何?”

  果然,巨龟连叫了四声,表示答应了。

  石小龙对苏婷婷眨眨眼,得意地跑到巨龟身边,二人合力将巨龟翻转过来。

  巨龟转过身躯后果然遵守诺言,伏俯着一动不动,不但凶焰敛尽,意态间更加驯顺异常。

  石小龙喜孜孜的用宝剑割下七八条鲸皮,每条长有数丈,割下之后,行又将血肉洗净,走至龟前道:“我现在要在你背上做两个坐兜,以便乘坐,做好之后你便送我们回家好不好?”

  巨龟连连点头,眼中流露出善意与乞求之色。

  石小龙突然“啊”了一声,说道:“你是要内丹吗?好,我现在还给你,不过你是不可以食言哪!”

  说看,果在囊里掏出那金色内丹,投入巨龟之。

  苏婷婷在一旁看看,既笑他的天真,又佩服他的敏慧,同时,也将自己攫住的两珠投了过去。

  巨龟一接住,巨目中流露出感激之色,巨头连点,鸣叫不停,像是在道谢一般。

  石小龙在六只龟脚上将鲸皮结好,中间做了两个坐位,两个大结以便抓手兜坐,复又用一长皮绕在龟颈上,多余的搭在坐位前,作为指挥方向进退的韁绳。

  巨龟一动也不动的闭目养神,任他拨弄。一切就绪,已过了一个更次。

  两人盘坐在龟背之上,石小龙在前执起皮韁,轻轻一抖,道:“喂!别睡了,走吧!”

  巨龟闻声,同转头看了他一眼,四目两睁两闭,霍然起身,跃入水中,并不下沉,但见它六足划动,贴着水面,如飞向正北游去。

  石小龙坐在龟背上,觉得那一起一伏似是在摇篮之中,煞是有趣,但听他嘿嘿一笑,纵声长吟道:“与君不负登临约,同上金龟背上行,……哈哈……婷婷姐姐,今天我们跨龟渡海,将不让徐神翁专美与前了。”

  苏婷婷也觉得这事儿十分新鲜,直似做梦一般,见他文绉绉吟着“徐神翁”

  诗句,细一回味果然有几分道理,不由脆声娇笑起来。

  巨龟在海上划行奇快,约有一个更次,正前方果然出现了黑黑的一片孤屿。

  石小龙仔细打量,果似居住的虎牙屿,忙告诉苏婷婷。

  就在此时,巨龟突然同过头来,对着他连连低鸣。

  石小龙不明其所,猜了半晌,见它屡屡将头伸入海里,突有所悟,道:“你是要潜水吗?”

  巨龟“呜”声一叫,连连点头,表示它正是这个意思。

  苏婷婷见状,才欲表示反对,但见石小龙却连连点头。

  巨龟得到了许可,长鸣一声,斗大的巨头一沉,刹时潜入海下,斜斜的向深处游去。

  苏婷婷无奈,只好紧抓甲背上所缠鲸皮,运气将穴窍闭住,以防灌入海水。

  石小龙观察着四周,只见那海水下游鱼无数,种类繁多,大大小小全都有,但一见巨龟游来立即四下惊窜,不敢接近。

  石小龙心知,巨龟生性凶残,以致於令其他鱼类不敢与它亲近。

  渐下渐深,石小龙渐觉得身外的压力渐在加重,海水的温度也逐渐变冷。

  他与苏婷婷均不由闭目运功,以抵抗压力与寒气。

  巨龟却一无所觉,一味仍往下沉,也不知沉了多深,才渐渐改急泻而且为斜行。

  石小龙“丹铁神功”运行一匝,气达四梢,渐能抵住外来的压力与寒气。

  他好奇地睁开眼,却发现处身於一片奇幻之境。

  的确,那四周的景致,太美妙,太奇怪了。

  若非身外是水,石小龙几乎以为那是天堂。

  因为,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列山脊,山脊上长满了各种花草。

  花草间,到处陈放着径丈的大贝,那贝壳的中心都含孕着一颗颗银光四射的碗大珍珠,太美了。

  珍珠的霞光映射到附近的珊瑚树上,使那些奇形怪状的半透明珊瑚树,反映出红、缘、碧、紫等不同的奇妙光彩。

  石小儿透过深碧的海水望去,一切的景物似是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碧纱,是那么的动人与美妙。

  他几乎忘了身在何处,讚美的歎息一声,差点儿灌了一海水。

  转个头望望苏婷婷,却见她正闭看眼睛,对周遭一切似还一无所觉。霞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时红时碧,显得她那美好的脸庞,分外的充满了神秘瑰丽之感。

  他由衷地觉得,苏婷婷不仅足以依赖信託,也实在令人敬爱!不禁伸手捏了捏苏婷婷的鼻子。

  苏婷婷骤然张目,霍然被四周的景色惊开了樱唇,慌忙地吐出了中的海水,作态对龙弟弟微微而笑。

  而巨龟并没有停顿,刹那越过山脊,霍又向下沉去。

  下面,是一片绝谷,像陆地上的山峦谷地一般,绝谷,正处於两条山脊之间。

  谷中,海水黑沉沉更加阴冷,不知有多深,任凭石小龙穷尽目力却也看不出底部。

  他拉了拉皮韁,示意巨龟不要再往下去。

  因为,压力愈来愈大,不但压得人难受,却还不能出气呼吸。

  人,无论内功有多么琛厚,若长久不能呼吸,必致窒息而死。

  石小龙和苏婷婷入海已久,别说压力光是不能呼吸,就使他们二人难过万分了。

  但,巨龟并不听命,仍一味垂直下泻,堪堪又下去百十丈深。

  石小龙不由十分吃惊,心知如再往下必会窒息而死。

  因为,他此时已感受到体内的真气渐有了枯竭的现象,若不运息,一时半劾之内,不但会忍不住饱饮悔水,更会因受不住压力迫压,七窍流血而亡。

  转身见苏婷婷,亦产生此种现象,美丽的脸孔上充满了涨红,只是那湛蓝的眼波中,却似乎有万缕怜爱与柔情,默默的盯着自己。

  他觉得奇怪,猜不透何以当面临生命危境之时,婷婷姐姐不但不当机立断,提示出困,反而显出这付神色之故。

  其实,苏婷婷也感到难过,她所以如此,实因方才骤见奇景,骤被神奇之光映射得石小龙俊秀无比而被迷住了,一时陷入到一种激动忘我的境地之中,而遗忘了身外的一切。

  她觉得与自己心爱的仙童,漫游於仙境之中,她与身边的石小龙已溶为一体,携手同骑,去赴一个神秘的约会。

  因之,她虽然有些窒息之苦,却一反常态并不曾示意石小龙设法离开。

  她如今,是以石小龙马首是瞻,她自觉一切须依俯在石小龙保护之下。

  石小龙虽感到奇怪,却无法领会这些。

  同时,他觉得也没有犹豫的时间,必须当机立断,所以不再迟疑,迅速地抓住苏婷婷纤手,准备放弃跨下的神奇而不听指挥的坐骑,腾升出海水,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方欲行动,陡觉坐下巨龟突然静止了。

  回头一瞧,只见如今正停在绝谷削壁边,那壁上有五尺高二尺宽的一方长方石洞,洞中透射出一团柔和的光辉。

  巨龟停在洞前,扭头作势,似要他两人进去。

  石小龙集中目力往洞中一瞧,意外的发现,洞内竟无半点水迹。

  他满怀惊讶好奇,一拉苏婷婷只只穿波而入,但闻“哗啦”一响,两人竟真个脱离了海水,来到了有空气的地方。

  他俩在水中憋了很久,初入洞里,猛然狂吸几大气,恍似那空气特别鲜美,似到了天堂上一般。

  两人吸个够之后,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那洞是一条宽仅一丈的甬道,曲折延展,不知通往何处。

  洞壁上,嵌着颗宝珠,银光四射,大如鸽蛋,光芒正罩住整个洞。

  洞外海水壁立如削,似被一道无形的质体阻住,竟无一滴流入洞内。

  石小龙奇怪地伸手一摸,一下便伸入水内,并不觉得有什么阻挡。

  他退后三步,注视着那颗宝珠,道:“婷婷姐姐,你说海水为什么进不来?”

  苏婷婷茫然地轻摇着头,猜想道:“是这颗宝珠的功效吧?”

  石小龙欣然地道:“对,我想也是宝珠的特殊功效。据”南越志“记载:”海中有避水犀,其出入有光,水为之开。“壁上此珠,以我猜想,或即避水灵犀的内丹,若干年前,这洞当处於海上,后经陆沉,因洞嵌有此珠,故而水不能进。”

  苏婷婷嘉许地微微一笑,道:“走,龙弟弟!咱们进去看看,这洞里说不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否则巨龟决不致无缘无故送咱们来的。”

  石小龙和苏婷婷二人并肩而行,每走三丈就有一个转折,同时,洞顶上也嵌有一颗同样的宝珠。

  就这样转来转去,石小龙心中默计,已经过十二处,前面洞径霍然开朗。

  远望出去,只见那里面似一石室,室内五彩演纷,霞光流转,煞是美观。

  两人加快脚步,一掠而至,游目四眺,二人全都吓了一跳。

  石小龙心内紧张,双手挽着苏婷婷的右臂,觉得那条玉臂似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苏婷婷也有些害怕,一种男性的豪气不由自主地被激发,他觉得自己既然身为男儿,当有职责保护女生。

  因此,胆气一壮,故意说这:“怎么这儿有这么多死人?怕是与当年陆沉有点关系吧?”

  因为,倒毙的死人一个个情色淒厉,狰狞可怕,似是在生前受过几天的痛苦一般。

  因此两人骤然瞥见,出之意外,顿时吃惊非小。

  苏婷婷定下心神,心中暗忖:“这洞陆沉必有千数百年,这群死人若是在陆沉前入洞,最少亦有千年之久,但为何屍体不毁呢?”

  石小龙瞥见婷婷姐姐凝目不语,便放开她的手臂,长身一掠,纵至室内,俯身向一个屍体的手臂拉去。

  那知,触手处其凉如冰,一拉一带,那屍体应手全身而起,依然是原来的那种姿势。

  这么一来又把他给吓了一跳,手掌一放,“砰”地一声,那屍体落在地上,震弹起三寸多高。

  石小龙诧异地注视看,发现那一群屍体均一样全身僵硬,坚如铁石。

  他自海水中穿入,身上的水湿并未乾去,但入室就这么一会儿,着地的双足鞋袜己然变乾,而身上也渐渐觉得热了。

  苏婷婷此时也已走进。

  因为她的鞋底较薄,一入室便觉出地下有异。

  她蹲下身子细看,但见那地质色呈火红,质理极细,纤手一摸,果然是微微发烫。

  石小龙也到处试了试,全室石地不但一样的发热,色质亦完全相同。

  苏婷婷将死屍挪开,走近盛放珍宝的大盆。

  只见那大盆质似白玉,晶莹之极,盆中央宝珠、碧玉、珊瑚,无法胜计,每一种在人间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不过,她一生尚未曾履临中土,对财富价值尚无确切的观念。只觉得这些东西十分好玩,令人见爱,却无其他世俗的贪财之念。

  当她拿起一串银光闪闪的珠串,悬在自己的颈上,无意间一触玉盆,“哎哟”

  一声,竟叫了出来。

  石小龙闻声掠至,一瞥婷婷姐姐秀面若花,玉颈上悬着串灿烂银珠,金发、雪肤相衬一起,更显得美如天仙了。

  他情不自禁地脱讚道:“婷婷姐姐,你真的美极了……咦!你刚才是怎么啦?”

  苏婷婷被石小龙一讚美,心花怒放,沖看他灿然一笑,道:“是吗?我……

  龙弟弟,这盆好凉,你摸摸看。“

  石小龙依言一试,果然也差一点叫出声来。

  他俯身查看盆下,只见那盆与石地似生在一起。

  他想不透,何以在这火热的石室内,会生出个冷凉的盆来,若说不是生成,则为何又看不出一丝缝隙来呢?

  他双手抓住盆沿用力一抬,未见有丝毫移动,再使力向右一拉,却听得“卡”

  一声,似有了活动的迹象。

  石小龙见有动静,正欲奋力再拉,突然听见苏婷婷叫道:“龙弟弟,快看那边现出个门来呢?”

  石小龙停手一看,只见左方墙壁,不知何时整个裂开了一条际缝,宽仅一尺,自外望去,里面似有一石室,闪放着柔和的浅碧光辉。

  石小龙心中暗忖:这必是前辈异人修真成道之处,那巨龟将自己送到此地,亦必然有其深意。

  今儿既然发现便是有缘,若不探个究竟,不但好奇之心不得满足,可能将奇缘失之交臂呢!

  这念头电般一闪,石小龙便决定探个明白。

  於是,他当先走近隙缝,探头向内一看,顿时惊诧起来。

  苏婷婷跟在石小龙身后,当然也看得明白,只见室内广有二丈,四壁碧纱为衣,碧毡铺地,桌椅床榻,样样俱全,纱帐锦枕一律是绿缎制成,使人一眼望去,碧油油自生情凉之感,赏心悦目极了。

  她又惊又喜,料不到海下会保存这么座别緻的洞府。

  苏婷婷忍不住好奇心驱使,推了推石小龙促他赶快进去,看个仔细。

  石小龙反手抓住她的玉腕,一同步入那别緻的碧室,迳趋那碧石雕成的石桌之畔。

  石桌质似晶玉,色作深碧,桌上有一盏碧纱官灯,闪放着柔和的浅碧光辉。

  宫灯边,尚有两枚凸凸的暗钮,不知作何用处,此外别无他物。

  苏婷婷一边要按那个暗钮,一边闪目流盼,看看是否回出现别的门来。

  那知她纤手尚未触着暗钮,目光到处,却发现适才进来的那个门,不知何时已悄悄合拢,再也看不见一丝隙缝了。

  因而,她顾不得去按暗钮,迅速一掠,抢到适才进来的地方,一掀碧纱,凤目闪处,壁上的裂痕尽失,却看到墙上浮刻着一片字迹。

  石小龙瞥见出路门户消失,猜想那桌上暗钮定是开关了。

  随手一按,第一个暗钮立闻得“吃吃”声处,四壁的壁衣霍然自动卷向壁角,现出了刻着字画的白玉墙壁。

  他心急出处绝断,先不管壁上刻了什么,再按第二个暗钮,那知一按之下,右手壁角上“吱呀”一声,现出个月洞小门,却不是原来的那个。

  石小龙以为是另一条出路,长身一拉,探头一瞧,入目处,却是个圆形的小花园。

  那花园其实也是个大石洞,不过因洞顶特高,地上丛生着许多不知名的花、小树而称做花园而已。

  那洞顶不但高有十丈,顶上拱若半圆,圆顶上嵌满了碗大晶珠,放射出强烈的白光,将整个径有五丈的花园,照射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些还不足奇,最奇的是树丛中央有一座小池,大有五尺,水色深碧,深不见底,奇鱼浮沉其中,不知为数凡几。

  那花园四周圆形壁间,另开有三个门户,不知是否为通路。

  石小龙迷茫地走入园中,信手摘下一枚拳大的鲜红果实,就尝一,其味出乎意料的鲜美可。

  他一边吃着,迅速的周游一匝,发现那三个门户,仅仅是用作厨、厕、浴的三间石室而已。

  他有些儿失望,随手又摘了一枚果子,返同原来的那间石室。

  室内,但见苏婷婷满面笑容,喜孜孜的注视看壁上字迹,正看得入神。

  石小龙过去将果子递给苏婷婷,苏婷婷盼了他一眼,接过去,一边吃看一边仍看看那字迹。

  石小龙静立在她的身畔,细看那壁上字迹。

  但见那上面写着:余汉时王陋也!不幸生为女身,貌丑甚似无盐,虽秀之於中,亦无匹夫乐之近之。

  余因之倍受冷落,悲苦莫能自己。

  及长愤而离家,投天堑於巫山之巅,不意机缘巧合,被救於一异人,受教於彼,得击技与易容之术。

  余隐於神女峰中,苦究十年,竟有所成,易貌改容,遍游天下,愚夫惑迷,不可胜数。

  余彼时,私心窃恨,世人之以貌取人,誓移初衷,以爱作恨,凡迷我之貌者,杀之以计,劫其资财。

  如此,则死於余手者,亦不可胜数矣!

  晚年之后,余简於俗世生涯,携历年所得,遨游东海,遇余之师,於此洞中。

  余帅责余之余,授道家练丹之术,责令居之以悔过!余师则飘然乘龟远去矣!

  甲子以还,余内丹圣婴培成,彻悟前事,天心使然,既假余手,实非吾责,余心乃安,大道不远!

  唯余窃不欲吾道吾术,至此而斩,静中参悟,此洞百年后,沉沦海底,有缘人仍不难犯险而至。

  故此,余以壁为纸,以指作笔,录余术余技之精要也。

  圣而吾道,余溶於技击之中,技击有成,道亦有成,此所以为戒,持技无道妄杀者也。

  前室之宝,有缘人可执以济世,唯玉盆玄冰所凝,镇压地心焰火用者,妄动必攘巨灾,后来者慎为之戒。

  壁洞门户,每三年开放一瞬,非人力所能控制。

  有缘人入此室时,门户当已关闭多时矣!

  唯此不足惧,后洞之灵泉鲜鱼,珍果奇花,均足充飢,不虑匮乏,三年一过,术技有成,出道世间,当可以纵横天下,而不作第二人想矣!

  故余先为之贺,有缘者好自为之。

  这一篇说词,看得他两人又惊又喜,尤其是石小龙想及适才若非婷婷姐姐及时发现门户,招呼他去看,他一定已将那玉盆搬动,弄出一场大祸事来。

  同时,看完这一篇之后,也解去不少疑团。

  第一,那送他们两人来此的巨龟,可能就是这王陋之师所乘的那一头。

  第二,这洞府果真是陆沉的岛屿,而非是辟自海底。

  不过,王陋的去向?其师何人?外间的死人何来?等等,仍是个不解之谜。

  石小龙突然甩甩头,拉起苏婷婷的手,道:“我们别想了,我带你到花园去走走。”

  苏婷婷惊喜地走进那片花园,见其中不知名的果树有三十株,每一株有半人高,上面长满了纍纍的果实,大小不一,但香甜则是一样的。

  中央的小池内,所产的鱼与虎牙屿潭中所产的十分相似,只是都不太大。

  另外三间石室,除厕所外,厨房里的锅灶用具样样齐备,尤其是灶为石质,中心处有三个小孔,熊熊焰火不断自孔中冒出,竟是天然生成。

  浴室内有一丈许的水池,地底有一涌泉,不断地涌出清水,但却永远溢不出池来,保持着四尺深度。

  苏婷婷一见清水,芳心大喜,立将石小龙赶出门外,脱衣入浴。

  因为海水里有盐份,沾在身上若不以淡水沖洗,乾了之后,皮肤上多多少少总留下一层盐份,十分难受。

  石小龙回到石室,瞥见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硬硬的盐份甚重,因此也想洗个澡换换衣服。

  他见榻边有一个石柜,便过去打了开来。

  石柜里共分四层,第一层摆着许多小瓶,第二层放些杂物,三、四层正是他所需要的衣物,足足有二三十件。

  许许多多的衣物里,有新的旧的,有布的绸的,一应俱全,想来是洞主人王陋过去化装成各种人物时用的道具。

  石小龙翻了老半天,在其中找出一套雪白锦衣女服,一套月白男装,匆匆地抱着便往后园里跑。

  他跑到浴室门边叫道:“婷婷姐姐,洗好了吗?我是送衣服来的。”

  苏婷婷正泡在水中,载浮载沉,有了上次的经验,深怕他闯进,也不及问他衣服从何处来,慌即道:“别进来,我还没有好,把衣服抛进来好了。”

  石小龙将衣服自门隙抛进,催促道:“婷婷姐姐,请你快一点好吗?我也想洗洗呢!”

  苏婷婷在里面接住衣衫,中说道:“马上就好了,龙弟弟,你先去抓条鱼上来,等会儿我来做饭。”

  一会儿。

  苏婷婷自浴室内走出来,但见她金发散拂,长达腰际,肤光如玉,衣白赛雪,长衫飘飘,裸足无鞋,态度自然,目孕春意,行走於红花绿树丛中,恍如月殿仙子一般。

  石小龙蹲在水边池上,刚抓上两尾鲜红小鱼,当见婷婷姐姐翩然而临,双颊上骤然一红,心头不由自主地坪枰欲跳,竟然发生了生平第一次对女性的暇思与欣赏。

  苏婷婷与他四目交投,芳心一动,竟也是玉面涨红,垂目显现出一股少女特具的娇媚羞态。

  石小龙看了半个,苏婷婷垂目不语,陡然间心头一凛,把两条鲜鱼往她手里一边,转身边跑边道:“婷婷姐姐,我洗澡去了,你快点做饭吃吧!”

  苏婷婷迷茫地“嗯”了一声,无端地歎了气,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用具齐全,但除了盐之外,却无其他佐料。

  无奈何,苏婷婷只好将鱼洗好弄净,用盐水去养,等石小龙洗澡完毕,鱼也早已煮熟了。

  两人二日来未进食物,吃起这盐水煮鱼,倒也别有番可风味。

  自此以后,石小龙和苏婷婷便定居在海底的洞中,习练四壁所刻的武技与易容术。

  两人同居一堂,虽然是睡在地毡之上,由於活动空闲的窄小,使他两人更为接近,感情也更进了一步。

  他日夕对着美如天仙的苏婷婷,心中充满了挚爱与暇想。

  虽然,他尚未涉及情愈,却衷心盼望,永远能与婷婷姐姐同房而居。

  苏婷婷虽然是异种女子,自幼在孤芳客育养下长大,无论行动思想均受了极深的薰染,与同族人并无差异。

  自从她初见石小龙开始,便深深地爱上了灵慧的他,而那时的爱,是一种深深的喜爱,有如母对子,姐对弟的爱。

  但,渐渐的,随意石小龙的长高,她的爱也跟着变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俗语说:“那个少女不怀春。”

  苏婷婷既已年届标梅,她何能免俗,怎可能不喜爱身边可爱的男生呢?而且石小龙的身体发育早,智识发育也早,平时虽偶然有些不知忌禁的小动作,显出他的稚气,但多数的时候却表现出优秀的智慧来。

  所以,苏婷婷时常会发生错觉,认为他是与自己年纪相彷的“男人”,而非是“孩子”。

  从另一方面看来,他那些偶尔暴发的小动作,多半是亲暱的,苏婷婷在感受之余却也觉得他的纯真与可爱。

  但自从上次在海中裸浴而被石小龙拥抱后,她对石小龙的爱便有所改变了,而且渐趋明朗。而且自从经过那件事后,苏婷婷的心中已暗暗的许下非石小龙不嫁的誓言,决定日后若得不到石小龙的爱,则将以丫角终老,决不再事他人。

  不过,无论是苏婷婷或石小龙,这种种念头都还深深地锁在心底,并没有向对方表示出来。

  石小龙一方面尚未成熟到求偶的阶段,另一方面他视苏婷婷如同师、母一般的敬重,因之便时常责备自己的暇思,是一种极大的不敬。

  他不敢也不愿表示。

  至於苏婷婷,她认为女子是处於被动地位,若主动说出,不但是难以为情,甚至会让别人视为淫荡,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小龙长大,等待小龙向她说出请求的话来。

  不过,在行动上,苏婷婷尽量的温柔,态度上也较以前活泼随便。

  而石小龙对她,也不再像是师或母,相反的,却像是较他为小的妹妹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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