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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一直从没有放弃寻找豹哥报仇,有好几次几乎让他捕促到了,可是没有 机会下手,不是豹哥身边的人太多了,就是场合很不合适。阿生苦苦寻找机会, 终于让他逮到了。
豹哥跟他手下的一个马仔老婆有染,以前阿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豹哥阻三差五地就眼那女人上酒店开房,阿生尾随着那女人,一直跟着她直到她 走进酒店,阿生的心一阵兴奋,过后又是一阵紧张,他老实地把自行车停在酒店 远处那条巷的屋墙下,一双眼睛警惕地四处环顾。
空气中飘荡着陌生的味道,夜色渐渐地浓烈,周围的屋檐、墙壁在夜幕遮敝 下显得更加整洁,夜幕既可模糊丑陋,也能湮灭心境,让四周产生出一种雾里看 花亦真亦幻的境界。
阿生手里攥着用报纸包裹着的一把刀,那是一柄军用的刺刀,年代久远但锋 刃仍然异常快利。
酒店有大堂静悄悄的,阿生在服务台那里问道:「豹哥开在那个房间?」
这是豹哥经常光顾的酒店,而且阿生跟豹哥一样,都十分熟悉这地方的人。
服务生正在吃饭,他的饭盒里有红烧的五花肉,香味十分强烈。
他说:「是生哥,豹哥找你了吗?」
「别费话。」阿生说,觉得肚里涌起了饿的浪潮。
见阿生一脸的阴沉,服务生忙说:「在418。」
阿生也顾不得上电梯,就大步地跨着楼梯直接上了楼。走廊上厚实的地毯淹 没了阿生急促的脚步声,他敲响了418房间的门。
阿生听到了里面豹哥不满地咕噜着。「那个衰仔,竟寻到这里来?」
豹哥围着酒店地浴巾开了门,阿生猛地用肩一撞就进去了,随即再用脚后跟 将门闭了。
显然,他们已很快地行起了好事,床上的女人赤裸着,她四肢爬行在床垫上 伸长勃子问道:「谁啊?」这个女人有着白皙的皮肤,身上的曲线美妙玲珑,有 一种肉感和妩媚的混合,这是很多男人们青睐的对象,而阿生听人说她是一个百 分之百具有十足经验的荡妇。
「阿生,你想干什么。」豹哥气急败坏地说。阿生把刺刀一挑,他亮出刀来 时,报纸像疾风中枯萎的树叶,嗖地飞向了远处。他一手攒着亮锃锃的刺刀,一 手指住豹哥的鼻尖。
「你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阿生声音响亮地说,有一种威武雄壮的豪情。
豹哥脸色随即一变,额上静脉奋张,眼睛瞪了起来,眼珠子尽量地向外突出 着。屋里的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灯泡摇晃着灯光又浓又稠,一种极易燃烧极易 爆炸的感觉。
「阿生,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女人故做镇定地说,她也不顾得自己浑 身赤裸着,从床上下来说。
「没你的事。」阿生大声地斥责,女人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看见阿生投来的 目光令人心悸,阴郁、狂怒和悲伤,那是她从认识阿生时从未见过的他如此的目 光。
豹哥的肌体没有进入临战状态,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聚光,反问说:「阿生, 你真的要对我下手?」
豹哥一副无所惧怕的神情一下子就把阿生激怒了。他上前张开手掌扼住他的 脖项,大声说:「你妈的不知什么意思,作践女人你算什么男人,狗屁男人。」 那女人刚用床单裹住了自己一个精赤的身子,这时她上前来一只手试图去抓阿生 的刀,但阿生警觉地甩开了她的手,而且厉声说:「别动,闪一边去,小心我先 砍了你。」
女人吓得一个后退,身上的被单滑落下去,阿生见到她一对细小弹性十足的 乳房抖动着。
「阿生,别开玩笑。」豹哥的倾力克制使他的指尖无助地颤抖了。
阿生的瞳仁突然放大,翻着眼望他,鼻孔涨大了,嘘嘘地喘着粗气,他那么 慢慢地、威严地逼近到他的跟前,使豹哥迅速地嗅到了空气中的危机,一种剧烈 的恐怖的阴影突然落到了他的心头上。
「阿生,有话好说。」豹哥的声音带着慌乱,阿生的嘴角上仍然是一抹轻蔑 的笑意,他说:「我跟你废什么话。」阿生的刺刀朝他的脸上一挑,又狠狠地横 劈下去,他一斜身躲过了那只向他斜劈过来的刀,很快地躺下身就地一滚,骨碌 碌滚撞到了一张椅子的腿,再一滚,他一面听着阿生鼻孔里咻咻的喘息声,觉得 那一双狰狞的眼睛越迫越近,越近越大。
阿生的脚伴随着嘴里的骂声踢到了他的屁股上,他的身体朝前一扑,趴在地 上,他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随着连刺了两刀。豹哥惨烈地嚎叫,后来就觉 得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又咸又腥的血流进口腔里去,他顿时失去了知觉,耳边似 乎远远地听见女人的尖声厉叫的声音。
阿生匆勿地从酒店逃离,走过夜色中的大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去 哪里,脑子里紊乱而空虚。惟一清楚的是他知道自己惹了祸,是什么样的祸端无 法确定。
阿生是从豹哥惊恐痛苦的黑眼睛和身上的那片血污感受了某种罪恶,他记得 豹哥的那两只紧抓住他胳膊的手慢慢地松脱,他的脸一阵抽搐,五官紧凑做了一 堆,看着是那么楚楚可怜,他记得他的身躯疯狂地扭动着,渐渐像折断的树枝安 静了,那种安静酷似死亡。
现在阿生看见了自己的惶恐,他第一次品尝了恐慌的滋味。快近深夜时,阿 生打着出租车回到了小县城的家,爱云从末见到他这付吓人的样子,她问怎么回 事。
阿生说:「我杀人了,我把豹哥干掉了。」说这话时他的脸煞白,昏眩的感 觉突如其来,头脑一片空白,他疲惫的身体再次似干草一样飘浮起来。
爱云也吓几乎尖声叫嚷了起来,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抖着嘴唇说:「你 怎把他杀了,这下如何是好。」
她见阿生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渍,忙找出衣服让他换上,阿生在换裤子的时 候,差一点跌落地面,爱云从他的后面托住他。阿生心慌意乱,想对她说什么, 但没有说。爱云止不住地眼眶里涌出了大滴的眼泪,她投向了那个还不成熟,在 他的面上的表情里还有一些惊慌的脆弱的男人。
屋里静得可怕,偶尔从外面传来一两声狗吠的声音,为阴森森的夜晚增添了 恐怖的色彩。阿生紧裹住外衣蜷缩在床上,愁眉苦脸一言不发。
爱云点燃了一根烟,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火星跳着舞蹈。把那根烟递 向了阿生,阿生接过后大口地抽着,一阵尖尖细细的咳嗽。「爱云,我想我应该 离开一段时间。」阿生说。
爱云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似的:「你走了,我怎么办?」她紧握住阿生的 手,眼睛里蕴藏着绝望和伤心,不把他从自己的手里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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